她为什么要对他说那样的话?明明他对自己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为了她的一句话,就跑去分水岭,冒如此大的危险,为了她的一句话,亲自到村长家去学烩肉做来给她吃,红井想,他现在走了,一定会去古青青那里的,可是即便这之中发生了什么,都应该是她活该的,不是么?
面前是整整满碗,他才为她夹好的菜。。
红井看着,直到有泪水打在桌子上,晕染得木头纹路片片深色,她才终于端起了碗。
“我吃,故我在。”声音很小很轻,吸了吸鼻子,红井夹了块烩肉,狠狠地塞进嘴巴里,死死地嚼着嘴里的肉块,仿佛那东西是相独夏一般。
“咬死你!”红井嘴巴里面塞满了饭菜,含糊不清道。
稀里糊涂地吃完了饭,望着眼前狼藉的盘盏,红井自嘲,心想她这个人还真是没药可救了,这样竟然还能胃口大好地吃掉那么多东西,扫眼对面相独夏的那一碗饭,一直未动,红井想了想,也就原地放着没去管。
收拾了下,红井打开门,准备到厨房去将碗碟子清洗一下,门开的瞬间,门槛边有些什么东西,她没注意,差点一脚就踩上去。
“咣”的一声闷响,红井才看到自己脚下,她踢到了一只木桶,缩了缩脚,红井发现门槛边并排放着五只这样的木桶,里面都满满的装着水。
夜色下,正有水汽自桶中冒出,一眼便知,这五只木桶中装的,无不是热水。
想起相独夏的话,吃完饭,洗完澡,让她自便。
这些是相独夏给她准备好的洗澡水。
心底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红井几步跑到院子,四处环顾,可是哪里还有那个男人的影子,她想喊他一声,却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就没了勇气。
最终什么也没说,红井转身回了屋子。
洗过热水澡之后,红井便早早地躺到了床上,尽管很累,却是丝毫的睡意也没有,红井想,饶是她没心没肺,这种时候也不可能一夜安眠。
相独夏一直没有回来。
红井猜想,他一定在她的身边了吧,早就看出古青青对她这位名义上的丈夫动了心思,而她呢?她还一个劲的把这男人往古青青身边推,只是这本来就是与她无关的事情,为何还要去想去难受呢?
红井想,待到明早,她就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奇怪的村子。
心中却反复浮现出鸦神的面容,鸦骨村中世代被供奉的日神,如何却长着白龙的容颜,红井努力地在思绪中搜索,反复去琢磨同一个问题:白龙是谁?
她一定认识这个女人,只是她的记忆出了问题,但如果这个女子是她所相识的,那怎可能会成为什么鸦神?
那个关于“三千世界鸦杀尽”的美丽传说,定然也不是真的!
红井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团乱如麻的迷局,很多纷杂的线都纠缠在了一起。
转头望向窗外,月色凄寂,这时候,相独夏应该已经睡下了吧。
只是,不在这里。
东方泛白,黎明方至。
红井几乎是一夜未睡,她躺了很久,直到最终再撑不住,才不知不觉地眯了一小会,早早即醒来,睁眼便打量屋内,但很快红井就失望的发现,屋中的一切都同她昨晚睡下时无异,毫无任何变化。
她走到门边,看了看门缝中昨夜刻意夹好的碎布,布片还在原位,证明从来没有人曾打开过这一扇门。
相独夏是真的没有回来,没有进屋来过。
突然想,自己何苦要在意?
红井胡乱拿水擦了把脸,草草洗漱完毕,开门出去,却在院子里看到了男人的身影,红井快步往前,尚与男人有些距离,红井将他喊住。
“相独夏。”后面的话,她很想问他一句昨夜去了哪里,但话到了嘴边,愣怔怔的就是说不出来。
“红井姑娘有事?”然后她听到他凉薄的话语。
红井怔了怔。
“没事的话,在下还要去鸦神祠,恕不奉陪。”
鸦神祠?
他要去哪里做什么?红井脑中倏地想起昨天村民们起哄时,乱喊的几句话,其中就有一句“见鸦神去”,而陈丰华亦提到过“去鸦神祠”,并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