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点头:“亲王的罗腾和亲王葬在一起了。”
安德烈惯有的笑容在脸上消失,他的沉默代表着许多血族古老的过去。
沉睡让安德烈逃离血族,也逃离了所有他熟知的故人。
这段沉默就像一场简陋短暂的哀悼,安德烈身上飘荡着陈旧的悲哀,像久未打开的阁楼陡然被开启后,飘起的那一阵尘灰。
尘埃散去,古老的情绪也就烟消云散。
“你当了多久的罗腾?”安德烈问。
“几年,我记不清了。”男人眨巴着眼睛回答。
“和你做个交易,愿意吗?”安德烈笑着看向罗腾。
罗腾疑惑地看着他,一卡一卡的,像一只人偶。
安德烈说:“我可以帮你摆脱你的布兰迪,你帮我去传个话。不要多,一句就好。怎么样,答应吗?”
罗腾如失去傀儡线的人偶般呆住了,良久,粗哑的嗓音拉风箱一般说出两个字:“成交。”
安德烈在罗腾耳边说了一串话,罗腾点点头,裹紧斗篷快速离开。
“你有很多疑问,莱恩斯。”安德烈解决完罗腾,转身看到冷着一张脸的莱恩斯,笑着说。
“那个罗腾,是什么?”莱恩斯问。
血族,傀儡,还是人偶?
安德烈缓缓说:“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
传说总会失真。
血族的确有一位名叫布兰迪的亲王,他也的确喜爱看木偶戏。
“布兰迪整天都躲在他的古堡里叮呤咣啷地凿木头。他喜欢木摆件,喜欢木人偶……他是个艺术家。”安德烈回忆着,是在给莱恩斯讲故事,也是讲给他自己。
布兰迪是个“傻子”。他不喜欢新鲜的血液,不喜欢杀戮,不喜欢追逐猎物,只喜欢做木工。
罗腾是他最爱的那只木偶。最初的罗腾只有一只眼睛,空洞的左眼眶挂着玫瑰和小骷髅,他穿着巨大的礼袍,怀里抱着一口棺材。
罗腾是布兰迪给他的木偶起的名字,寓意腐朽的事物,指木偶,也指他自己。
在其他血族选取血奴和后代时,布兰迪学会了一项禁术,与木偶共享了自己的生命。
活过来的木偶长出皮肉,他有绿宝石一样的眼睛,漆黑的短发,他的左眼没有眼珠,长着滴着露水的玫瑰和惨白的骷髅头。
“布兰迪是个怪胎,却很有天赋,他的后代学习法术要比其他血族快很多。那只木偶后来成了一种图腾,每一个布兰迪家族的男人都要拥有自己的‘木偶’,等他们得到了家族主人的位置,‘木偶’就是他们的罗腾。”
莱恩斯说:“你说刚刚那个罗腾是人类。”
安德烈点头:“正常人怎么会愿意和一只木偶共享生命呢。所以后来的布兰迪家族就寻找奴隶做自己的木偶,可能是人类也可能是血族。”
“为了让这些奴隶变成木偶,布兰迪家族会对他们进行训练,变成一个按主人要求演戏的娃娃。”安德烈勾起嘴角,“很病态对吗,但他们的亲王,其实只是喜欢木偶而已。”
布兰迪一点都不关心家族权力,所以早早脱离了亲王的位置,找了个地方隐居。对于家族的传统,布兰迪没少和安德烈诉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