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我心里一怔,是在结界里长大的男子,应该是温室里的无菌婴儿,我做梦也没想他会有这些情绪。
“你有么?”他又问。语气有点急。
“我有。”我轻声说。这感觉我何没有?遇见夏康峻那刻。我便知晓。他掌控了我地喜怒哀乐;也知晓。若果没有他地存在。这天地间。繁华三千对我来说。也不过是荒凉一片。
“定然不是为我。”他自嘲地说。
我感到万分愧疚。因他地自嘲。让淡然地男子变得寂寞地原因呼之欲出。那样明显。我想找些话来安慰。却觉得横竖说都是不对。索性便静默着。
突然。周围又是一亮。墨黑地天空一道银光闪耀。像墨黑暗夜里。陡然绽放地烟火。瞬间就灭了。
这瞬间地明亮里。我看见林晨地眼。晶莹而明亮。仿若是天空中最美地星星。而那张脸却莫名地美丽。美得妖艳。让我想到聊斋里地女鬼。
我忽然莫名狂躁起来,伸手摸索着抓住林晨说:“我们回去休息吧,我很累了。”
“对不起,晓莲。来不及了。”他轻柔的声音刷过我的耳际,仿若挽歌。
不祥的气息陡然浓烈,我闻到了死亡的意味。不知怎的,醉莲轩中,净尘死前的情景不断浮现,那白袍上大片大片的血渍,妖冶如玫瑰。
“林晨,我们等什么。”我喊,声音因恐惧而沙哑,浑身不断颤抖。心里已明晰,今日是恐是要与这淡然的男子永别。
“别怕,一会儿就好。”他抱紧我,体温异常高,空气中开始弥漫着一种浓烈的甜腻的植物香,煞是好闻,又无比熟悉。
“不,你要告诉我,你说了,我现在是你的女人。”我带着哭腔,狠狠掐了掐他,咬牙切齿地说:“是不是因为私自带我出来,要受家族的处罚?”
他将头埋在我发间,略带遗憾地轻笑:“你的想象力还真丰富,倘若你走进来时,心里那片田园生活是属于我的,那该是多么美妙的生活,可惜你那片没有纷争的世界里,没有我。”
“林晨,对不起。”我不知说什么好,只得做道歉这种苍白无力,毫无用处的事。
“晓莲,对不起你的是我,是林晨自私了。”他宽大的手抚过我的脸,擦去我偷偷滑下的泪,继续道出缘由:“我爹娘成了夫妻树之后,我就一个人在这结界里等着妻子的到来,不知多少岁月,你来到我身旁,可是你又要走。我知晓我已经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一个人存在下去。所以……”
“所以,你让我在这里陪着你,可是我们为什么不回去在这个毛骨悚然的花园里算什么?”我无法自持地吼道。
他将我搂得更紧,轻声说:“我知道他的实力……”
这话让我的思维星球陡然停止了转动,我自知这个他指的是夏月凌。略一思索,我这才恍然大悟,吼道:“你要利用他破了这结界?”
他抱歉地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的私心。本来我给你喝下那口血时,你已经可以自己走出这个结界,岂不受结界诅咒了。
但我就是不甘心。我想赌,所以我卑鄙了一回。我想如果他足够爱你,他的实力可以破这结界;如果他不够爱你,他打不破,你便会在我身边。”
这话让我心里陡然愤怒,或许是自己从未想过如和风一般不染纤尘的男子,且还长得像净尘一般,居然会算计我。
一刻也不愿呆在他怀里,于是用力一推,发狠地说:“林晨,我生平最厌别人算计。我宁愿之前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你方才说的那般。那样,你在我心中还是不染纤尘的男子,仿若大自
部分。”
他没答话,呼吸的声音急促起来。空气中甜腻的植物香越来越浓。我心中一凛,方才借着那光亮,我看到他的脸,红艳如桃花,妖冶得不像话。
“林晨?”我轻喊。
他没回答,呼吸越来越急促,仿若此起彼伏的潮水。我知晓这是快要濒临死亡的人才有的呼吸。
我恐惧起来,边呼喊林晨的名字,边摸索过去。
“晓……莲…别,别来…微:的声音,接着便是更大的潮水式的呼吸,那肺部仿若要破裂一般。
林晨也不理会他们,低头我说:“快将神水送过去,我等你。”
我挪不动脚,从推开门开始,我就看着夏月凌,此刻他已然恢复了本身,被冥天封印定在迷树上,背对着我。但那背影却已经让我觉得生生世世都看不够。
“去吧。遵循自己的心。”林晨的声音和风。
我咬着牙,点点头,跨出小步,又停了停,接着又跨出一小步。如是再三,恨不得这条路便是天涯,我永远都能看着夏月凌美好的背影走下去,直至白发苍苍。
然而,毕竟是咫尺。还是走到棵迷树下,轻轻一跃,凝聚灵力一拍,冥天的封印破碎,我抱着夏月凌飘然而下。
“晓莲。”他声音喑哑,唇上有牙齿咬的血痕,眼里泛泪光。
“月凌我在,我带回七虞神水了。”我竭力稳住心性,用淡然的口吻。
他猛然抱住我,低声说:“回来就好。”
我想如此抱住他就不放开,可是背后灼热的眼神,让我如芒刺在背,我知晓林晨在盼着我回去,跟他在那个貌似桃园的坟墓里度过余下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