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入座,张溥位居正中,左手乃是满眼崇拜的柳如是,右手则是小地方来的汪秉忠。嗅这柳如是身上散发的淡淡幽香,张溥不仅心神陶醉,为不可查的向柳如是靠了靠。
“张公子,现在可以说了吧。”柳如是没有察觉,一双秀目望着张溥。她虽是一女子,却有着一般男子没有的家国情怀,对于朝廷大事也总是表现出身不能至心向往之之感。每与东林君子,复社公子交谈,言必谈及国家大计,朝廷弊病。
张溥长期混迹于秦楼楚馆,对于柳如是的喜好自然了如指掌,加上他口才极好,略施小计,便将心气高傲的柳如是引入懿中。
张溥并没有之言,反而做足了姿态,先将一杯酒一饮而尽,随后缓缓道:“想当初,今上初等大宝,以雷霆万钧之势,剿灭魏忠贤,去除奸邪,扫清寰宇,使官场重回君子当朝。那个时候,朝中诸卿无不踔厉奋发,愿在圣君之下,中兴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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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好景不长。天子实在不是我圣人门徒,以至于大明中兴大势,就此夭折。”
“张公子所指,可是天子加征剿饷之事?”柳如是好奇道。
“正是,”张溥点了点头,“到四十八年止,全国除贵州等少数地区外,平均每亩土地加征银九厘,计五百二十万零六十二两。天启时,并征及榷关,行盐及其它杂项银两。
崇祯四年,又把田课由九厘提高到一分二厘,派银六百六十七万余两,除兵荒蠲免,实征银五百二十二万余两。另加关税,盐课及杂项,共征银七百四十万八千二百九十八两。
剿饷名为镇压陕西乱民,实则去向不知,原议只征一年,然则直到今年,剿饷依旧年年征缴。
不仅如此,当初被一扫而空的阉党也似有卷土重来之势。今年以来,太监张彝宪总理户、工二部钱粮;唐文征提督京营戎政;王坤、刘文忠、刘允忠等分赴宣府、大同、山西监视兵饷;王应朝、张国元、王之心、邓希诏等太监分别被派往关宁、蓟镇东协、中协、西协监军;李茂奇监视陕西茶马。
太监曹化淳提督京营戎政,司礼监太监张其鉴、郝纯仁、高养性、韩汝贵、魏伯绶等赴各仓储,与提督诸臣盘验收放。六月,太监高起潜监视宁、锦兵饷。此番种种,分明是重阉竖,轻士人。
我东林士人劝之,竟被今上所弃。大批正人君子,被迫离开朝堂,流落四方。最为典型就是,我的恩师周延儒,竟然因奸贼温体仁弹劾,以至于散居在家,不得为国出力。”
柳如是端坐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好似救世主一般的张溥,眼中异彩连连,显然已经带入张溥所描述的场面中去了。
反倒是,一旁不起眼的汪秉忠暗自发笑,对张溥之言嗤之以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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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张溥继续道:“自从东林正人离开朝堂之后,奸佞当道,百姓民不聊生。陕西,山西,河南流民遍地,劫掠乡野之贼更是多不胜数,这边是力证。”
柳如是好似想到了什么,轻柔道:“近些时日,我听旁人言,江北流民日渐增加,传闻是有陕西贼,叫什么张献忠者,正欲图谋庐州?”
张溥打量了一下柳如是,当即拱手道:“久闻河东君忧国恤民,今日一见果真闻名不如见面。正是如此,陕西贼张献忠前几个月用诡计夺取我大明中都凤阳,后全军撤离凤阳,直奔庐州而来。
朝廷紧急加五省总督陈奇瑜为七省总督,总览江北诸事。陈奇瑜原本正在汉中围剿大贼裴小二,听闻张献忠克凤阳,南下庐州,似有窥视江南之意。于是连夜放弃汉中,率军回援,与庐州知府合兵一处,共守庐州。
张贼三攻庐州不克,勃然大怒,劫掠乡野,杀害忠良,是以近些时日流民增多。不过河东君也不必担心,有陈奇瑜在,相信用不了多
久,必能将张贼俘获,献俘阙上。”
“如此最好,可怜那些流人,遭此大难,沦落他乡,为世人所冷眼。”想到那些流民,柳如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身世。
她本姓杨,是浙江嘉兴人,由于家贫,从小就被掠卖到归家院青楼,幼年不幸,身世不清,受尽了世人的白眼,正是有如此遭遇,让她更能对那些流民感同身受。
张溥见柳如是暗自神伤,不动声色的慢慢凑近其身,双手慢慢按住柳如是的手,安抚道:“官府已经派人渡江而上,收拢流民,安置其身。沿途也有士绅广设粥棚,赐予衣衫,接纳流人,相信有我江南士绅在,那些流民也不至于太过悲惨。河东君不必如此感怀。”
柳如是轻点颔首,忽然感觉出手中异样,抬眼,却是张溥已经将其柔胰握于掌中,轻轻抚摸。柳如是一惊,连忙抽出手掌,眉头微蹙,冷言道:“张公子,还请自重。”
张溥的小心思被戳穿,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不过随即消失不见,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道:“国事艰难,正是由于奸佞当朝,不思报销国家,反而贪滑卑鄙,索求无度,只知重税搜刮,与民争利。以至于中原凌迟,万民倒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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