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屠川神色微松。
季听乖顺的点了点头,待他走后便继续看医术。天色越来越黑,即便在院中点了灯,也无法再看书了,她只好一手拿书一手拿灯,准备回屋去看,结果刚一站起来,便眼前一黑往地上倒去,等回过神时手边的医书已经被灯烛给烧了。
她忙将火扑灭,随即苦笑一声,正要起身时脸色一僵――
她这些日子接触最多的便是染病之人,记得那些初染上病的人,一开始的症状便是眼前发黑。
……不可能的,她昨日一回家便将自己里里外外都洗干净了,之后还喝了点补药,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染上病,应该是自己站起来得太急,一时间受不住了。
她镇定下来往房中去,又找了一本新的医书继续看,夜深之后才入睡。
不知是不是因为白日太闲了,她一晚上都睡得不踏实,明明还是寒冬天,她却出了一身一身的汗,翌日醒来时,脸色都差了许多。
她睁开眼睛看着床幔,许久后才起身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前世临死前的自己。
季听盯着镜子看了片刻,最后上了一层薄薄的妆才起身朝外走去,果然申屠川已经等在墙头上了。
“……驸马爷整日往墙上爬,就不怕被人笑话?”
季听无奈的看着他。
申屠川盯着她仔细看了片刻,唇角微微扬起:“殿下今日气色好了许多。”
“嗯,再过几日便能出门了。”
季听温声道。
申屠川眼眸微缓:“没事就好。”
“今日府衙那边如何了?”
季听询问。
申屠川答道:“一切安好,殿下放心歇着。”
季听微微点头,又同他聊了些别的,才催他出门办事。申屠川离开时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今日的季听气色是好了许多,可眼底却满是疲惫,仿佛打不起精神一般,难道是不舒服?
申屠川眉头微蹙,往府衙去时遇到一个太医,将季听的症状说与他听。
“若真如驸马爷说的那般,应该只是没休息好,染上瘟疫后最明显的症状,便是脸色苍白枯槁,不可能气色还是好的。”
太医宽慰道。
申屠川听了他的话才算放心,往府衙走时正看到衙役往一个妇人篮子里多塞了俩馒头,他眉头微蹙走上前去,妇人一看到他急忙跑了。
“给驸马爷请安,”衙役们起身,说完见他还盯着妇人背影,忙开口解释,“那是吴嫂,家中有两个白白胖胖的孩子,都特别能吃,殿下说了要多给她些吃食。”
“她脸色很差,确定没有染上瘟疫?”
申屠川沉声问。
衙役愣了一下:“应该没有吧……她这么消瘦是因为不舍孩子挨饿,所以平日将吃的都省给孩子了,她家孩子都不大,若是她有瘟疫,那如今孩子也该染上了。”
申屠川又看了吴嫂的背影一眼,最后还是冷声道:“叫个大夫同你们一起,去给她诊治一番。”
衙役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应了下来,只是正要去寻吴嫂时,其中一个和她相熟的衙役突然脚下一软摔在地上,接着咳出一口血来。
他突然的动静被百姓们发现,当意识到这个衙役可能染了瘟疫后,立刻惊慌的四下逃窜,一时间场面混乱起来。申屠川立刻率其他衙役稳住场面,之后才铁青着脸叫来太医。
太医为衙役诊治之后,脸色都不好了:“这分明已是重病,为何先前不说?!”
衙役缓过劲来,才茫然开口:“可我一直吃得好睡得好,从未有过染病的感觉啊。”
太医还想再问,被申屠川先一步打断:“你这些日子,是不是住在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