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床上,缓缓掀开陆成灏的被子。
陆成灏穿着病号服,周小鱼将陆成灏宽松的裤子轻轻的卷了起来。
苏樱倒吸一口凉气。
眼泪随即就掉了下来。
整条腿竟然呈现一片黑色,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的血丝,一直蜿蜒,张牙舞爪,恐怖之极。
苏樱走过去,满脸的不可置信:“怎么会这样?他的腿……”
周小鱼小心翼翼将陆成灏的裤脚卷了下去,然后又将被子理好。
“姐姐,我不知道你对六哥当年在美国的事情知道多少,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六哥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六哥当初受了伤掉进海里,是我救得他,可是当时他的一条腿受伤太重,又在海里泡了两天,神经已经坏死,必须截肢,可是六哥宁死不肯,说截肢以后,他就变成废人了,他宁死也不愿意变成废人。”
其实周小鱼说的这些,苏樱从小八的嘴里都听到过。
但是现在再次从周小鱼嘴里听到,更加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周小鱼注视着床上的人,目光深情:“所以,我只能给他保守治疗,可是你知道吗?那段日子实在太痛苦了,我们只能给他注射吗啡,否则六哥会活活的疼死,可是当他的腿终于保住的时候,六哥已经离不开这种药了。”
苏樱的一颗心像是被人扔到了油锅里,炸的通红,快要爆炸一样。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原来是命运的作弄?
周小鱼俯下身子摸了摸陆成灏的脸。
在睡梦中,他也很痛苦,浑身似乎还在发抖。
“老天对六哥太不公平了,夺去了一样又一样他最在乎的东西,可是却让他承受了这么多痛苦,你知道吧,六哥这条腿大部分时间是没有知觉的,你知道一条腿没有知觉的感觉吗?像不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一样,无法掌控,可是当他有知觉的时候,又疼的死去活来,他只能靠药物维持,最严重的时候只能注射吗啡……”
苏樱的眼泪莫名的往下掉。<;
她不知道,她真的不知道陆成灏伤的这样严重。
苏樱记得当年在涞水镇参加冬瓜婚礼的时候,她还踢了他一脚。
然后陆成灏就转过身去,似乎掏出了一瓶药!
苏樱真相抽自己两个巴掌。
可是那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他竟然受着这样的苦楚。
“六哥戒过一次吗啡,你知道他是怎样戒掉的吗,在他最难熬,难受的快要死掉的时候,他就把自己关在一个小屋子里面,而那个小屋子里面,满墙,满地都是姐姐你的照片……” 车子上,容靳修一言不发。
苏樱看着容靳修嘴角青紫了一大块,甚至还有一丝血迹。
苏樱从包里掏出一块纸巾,想要给容靳修擦一下。
容靳修却撇开头去羿。
苏樱叹了一口气:“你们为什么要打架?”
容靳修沉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阿修,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沉默了一会儿,容靳修的面容依旧冰冷,但是声音却缓和的一点:“我不是生你的气。”
容靳修的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挫败。
苏樱说:“阿修,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
容靳修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