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王学义头疼,“我们是在文曲市碰见的。”
“过年前工作比较多,有个去下面县里的活,我亲自跑了一趟,在那里碰见的邱露,她现在搬到文曲市生活了。”
周兴然回忆着:“我记得她当年去了清唐县的姑姑家,后来又在清唐县结了婚是吧?”
王学义点头。
这就比较少见了,这时代很少有人搬家,更别说是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
“她怎么跑到文曲市来了?”
王学义:“不知道,我都没认出她,是她认出了我,将我喊住了。”
王学义想着当时的场景,只能感慨一句物是人非,已经四十多岁的邱露身上满是生活留下的痕迹,苍老、肥胖、皮肤黝黑、头发半白。
和那个害羞的少女判若两人。
如果不是声音还有些熟悉,王学义根本无法在被邱露叫住的时候喊出她的名字。
“邱露的一条手废了。”
“什么情况?”
“具体情况不清楚,邱露说是坐火车的时候睡着了,手放在窗户外面,等醒过来,右手粉碎性骨折。”
这时候一只手粉碎性骨折,又在火车上,没办法及时得到救助,和废了没什么区别,那只手扭曲成一个怪异的形状。
这件事王学义在心里憋了有一段时间了,无人诉说,见着周兴然总算能说些心里话了。
一边和周兴然说着这次与邱露的偶遇,王学义脑海里对现在的邱露的形象越发清晰起来。
邱露确实不是以前那个邱露了,现在的邱露爽朗大方。
当发现王学义注视着她的右手时,邱露轻描淡写的讲出了惨痛的过往。
淡定的神情让准备细问情况的王学义闭上了嘴。
不管邱露是真的看淡了,还是想要忘却痛苦,这件事都不该再提。
王学义和邱露都有事情忙,这次偶遇打了个招呼,聊了两句闲话就匆匆分别。
分别的时候邱露告诉了王学义现在的住址,让他有空带着妻儿去玩一玩,而王学义连自己的住址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周兴然看着再次陷入沉思,有些郁郁的王学义,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你这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以前,心里憋的难受,这种事情又不能跟书雪说,和你说过之后心情好了很多。”
邱露不止是王学义初恋,她还是王学义困苦无助的少年时期的缩影。
周兴然想仔细看看王学义的表情,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邱露现在这种情况,你不打算打听打听帮一下。”
“不用了,她现在过的挺好,她脑子挺灵活,算第一批个体户,自己经营着一个小小的花卉批发点,能赚不少钱。”
王学义叹息:“我就是觉得世事无常。”
良久,周兴然耳边轻轻传来一句:“原来时间真的能冲淡一切。”
如果不是这次偶遇,王学义自己可能都要忘记有邱露这么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