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安静中眨巴眼睛半天的夜凰扭了头看他,最后轻轻的唤了下:“喂”
墨纪没有动作,只眉毛抖了下,因为他听到这种轻轻的声音便下意识的认为夜凰是在试探他睡否,为着怕她尴尬,他没做任何动作。
夜凰见墨纪没有反应,转了下眼,又轻轻的唤了声:“墨墨。”
墨纪的眉蹙了下,嘴唇一抿,依旧不出声,而身后忽而有了响动,墨纪立刻闭上了眼。
感觉到眼皮处的明暗变化,他确信夜凰在瞧看他睡否,而耳边听到的喃语也确认了他的猜测:“睡着了啊,呼……”
伴随着一声长长的舒气,身后是倒伏的声音,继而是自己的被褥在拉扯,似乎是夜凰在拽着被子为他掩盖后背,但只是扯了两下,就没了动作,这让墨纪搞不清楚她是睡了还是在发呆,等了等,他思量着要不要自己装作睡的迷糊翻个身呢,忽而的背上就有了相贴之物,紧跟着在他的腰上就多了一个环抱的手。
墨纪惊讶的睁大了眼,他一时有些不能相信夜凰会如此,而紧跟着他听到了背后如同蚊蚋的言语声:“我真的可以选你吗?”
细细的声音,低低的呢喃,这样的言语就在他的后背轻吐而出,隔着亵衣,他似乎都能感觉到那相触之物的温热。
他是在帖着我的背吗?
心中闪过一念,这心跳加速起来,令他眼珠子乱转,而环抱他的手开始轻轻的回抽离开,那一刻,心中一热,他回手便抓,于是他抓上了她逃跑的手,将那手拉在了心口处,紧紧地攥着。
“啊……”毕竟是夜凰没料想到的,自是发出了小小的惊讶之声,但因着那手被放在了墨纪的胸口,她本能的开了口:“你,你没睡着?”
墨纪此刻也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但他并非胆怯之人,不敢承认,低头看了下他紧攥着的手,他轻言到:“夜凰,我知道你有很多的顾虑,很多的担心,你更有很多的秘密说不出口但是,你此刻已是我的妻子,我是你的丈夫,不管事实如何,我们已经在别人眼里是夫妻,你懂吗?”
夜凰眨巴下眼睛:“我,我不懂……”
“就是你我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说着右手的大拇指在她的手背上轻搓:“注定一路,跑的你,也就跑的了我若你跑不掉,难道,我能幸免吗?”
夜凰闻言一惊:“你……”话在口中揉了揉,她小心而言:“你这么说什么意思?”
不管墨纪曾经怎样地讲过心照不宣,夜凰都无法去赌他知道自己身份后的反应,不能赌也不敢赌,所以此刻她只能这么问。
墨纪当下转了身,紧攥着她的手不放的看着她:“我的意思就是……假如你此刻是个逃犯,我也已经和你缠在一起,在别人眼里你我是夫妻,就是同舟之人,若倾覆,必将同死”
“你是在说我是个累赘会连累你吗?”
“不,我想告诉你,就算你是累赘,我也甘愿被你连累,毕竟心之所往,世人的认知,你我已相缠……而且,未必就是你连累我,也许,是我连累你”
“你怎么会连累我呢?你可是御前红人,前途无量……”夜凰听得有所诧异,顾不上那句心之所往带给她的悸动,急急的言语。
“伴君如伴虎,前途无量也意味着踏浪而行,随时都会粉身碎骨,武王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墨纪猛然的提到了武王爷,引的夜凰的眉眼高挑了一下,继而垂眸说到:“好好地,你怎么提起那人了……”
“你怎么看武王爷?”墨纪眼扫于她,夜凰怎敢评价?既不敢说好也不能说坏,只能悻悻一笑:“你怎么问我这个?和他熟的是我养父,又不是我。”
墨纪捏了下夜凰的手轻言:“不管你养父如何做,其实在我眼里,武王爷都是值得我敬佩的人”
夜凰闻言心中便生暖意,但她尚有理智,只做无谓状的“哦”了一声,继而轻言到:“你这话也敢说啊?武王爷可是被流放的人,我养父也曾要他死的,你这会的和我说这个,似乎,不大合适吧?就算不提你是皇上心腹,也该想到我是谁家的人,你这么说,岂不是有打我养父脸面的意思,倒是在为难我了”夜凰说着抽手,做那嗔怪之像,可手不但没抽走,反而被墨纪抓的更紧。
“你是我的枕边人,说于你知又怎样,你的生死已经和我一处,莫非你还上告我不成?”墨纪说着一笑,左手去抓了那一直紧捏的手,继而侧身将右手杵了脑袋,如罗汉倒伏的姿态一般瞧着她言到:“至于你养父那边……你难道不知道出嫁从夫吗?此刻你已是墨付氏,你只能向着我”
夜凰见他此刻一副略见霸道的样子,倒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将他扫了一眼后懒懒地做了回应:“是,向着您”
墨纪似是满意的点了下头:“身为朝中官,言行举止皆要向着皇上,但心,必须向着江山百姓,因为他们才是社稷之重;我非君子,更算不得良臣圣贤,但不代表我不分是非,不知黑白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事不能做,还有些事,可做可不做,我向来是有所盘算的,你也知我是如何重利重官运的不是?可重归重,若社稷败坏,黑白不分了,我又去哪里得利?去哪里营造的我官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