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晦知道颜白在笑他,闻言叹了口气:“我就奇怪了,你怎么就晒不黑呢?”
颜白摊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见李晦也到了,颜白伸手往地图上一指:
“六日之后我们要到达宁州,等到了宁州以后会休整三日,三日之后行军速度要达到每日六十里,不然消耗的粮草过大,我们会交不了军令。”
顿了一下,颜白直接说道:“我们还要征收双倍的粮草,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这一路你们也看到了,百姓穷苦,土地荒芜啊,我估摸着不好做啊!”
李晦冷哼一声:“咱们有大军二千,陛下的意思不也隐晦地说要从杜氏下手么?
要我说早该这样了,他们族中子弟不总是大言不惭地说城南韦杜、去天尺五,什么不学偏偏去学那些氏族,活该!”
“咱们不能太过啊,太过了,杜吏部尚书那里咱们就说不过去了!”
史仁基抱着膀子:“不过宁州之地也不是他们的族地,但这块地听说可全是他们的,一眼看不到头啊,全是上好的土地,杜吏部尚书是简在帝心,咱们可别猜错了圣意。”
李晦又变得有些忧愁,看着颜白道:“论打架史仁基行,论诗词你行,论咬文嚼字我行,可是论猜帝心还是算了,你我都不行。
而且跟氏族交手我们也没有做过,我们都不专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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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白想了想说道:“特事特办,我想杜吏部尚书应该会理解的!”
“用强?”
“就看他们懂不懂事了!”颜白想了想:“不管懂不懂事儿,这也要大伤元气,路过这么多县,唯独这个地方是陛下特意交代的,那帝心就不难猜测了!”
史仁基把地图卷了起来,悠悠道:“你是将军,我服从军令就行了,其余我不管,我只管我接到的军令。”
颜白看着李晦,问道:“慧炬,你的看法呢?”
“我跟史仁基校尉一样,一切都听将军的!”
李晦说罢拿起了自己在路上买的几个茶杯,哈着气使劲擦,嘴里小声嘀咕着:“不对劲啊,我瞅着是南北朝岳州窑青瓷小杯,看看这琉璃质开片青色半釉,啧啧,真美啊!”
说着他把杯子举到颜白眼前:“看看这开片自然么?好看么?自然么?”
颜白实在受不了李晦,闻言没好气道:“好看个屁,一看就是假的,还自然呢,还没我脚后跟开片开得自然。”
“还有!”颜白看了史仁基和李晦一眼:“别打马虎眼,我现在是将,这件事儿我只需要发布命令就行,你们负责执行,逃不了的!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李晦史仁基赶紧一抱拳:“得令!”
休整一夜之后,运粮队伍沿着泾水继续往北,越走越荒凉,越走天气也就越冷了,所有人慢慢地都习惯了这样用脚走出来的行军。
就连李晦也由原来的精神不振,现在也变得平静淡然。
只不过越来越黑了。
当进入宁州地界,当看到宁州那黄土垒砌还没有马背高的城墙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可城里的宁州人却变得提心吊胆起来,破烂的城门紧紧地关闭着,很多百姓偷偷地打量着城外这一支齐整的军队。
颜白挥挥手,陈摩诘骑着马快速地冲了出去,高声叫喊:“将主有令,扎营。”
看着四周凋零的模样,颜白不止一次地怀疑这里到底能不能收上来军粮,太穷了,实在太穷了,对比之下长安城真的就是富得流油的大城。
颜白转过身看着李晦和史仁基:“我是给你们一天的时间,粮草一点都不能少,想必你们也知道,过了庆州之后我们要一口气进入关内道,直达灵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