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跑死马,这个马虽然死了,但却是一匹幸福的马,因为它最起码看到了山。
颜白走在茫茫的戈壁,看到了沙漠,看到了雪山,看到了冰川,还看到了森林,但看到的更多的还是一望无际的荒原,那茫茫没有人烟的荒原。
景色是很雄浑壮美,可颜白不是旅游来的,他只感觉到心累。
他是心里知道长安,却看不到长安,颜白觉得自己是不幸福的。
而且。
天公也不作美,应该说矢小夜专门找人看得日子不好。
从肃州离开是一个大晴天,可才走了一日就开始下雪,是像沙子的那种雪,然后就是。。。。。。
冷冷的冰雪在脸上胡乱地拍,嘴里哈出的暖气跟冰雪混成了一块,眼前的色彩。。。。。。只有那黑和白。
众人只能牵着马走半个时辰,等身子走热了微微发汗,然后再上马顶着寒风往前冲一段,循环往复。
不然光靠走,这么远的路得走到猴年马月去。
颜白紧了紧身上的熊皮,扭头看了一眼身后一眼望不到头的队伍,待见到最后的旗帜在寒风中舒展的身姿,不由得松了口气。
队伍太长了,前面的人不敢走得太快,走太快了怕一个不注意就让身后的人掉队了,这时候掉队,那就可要命了。
这都三月了,怎么还是这个鬼天气啊。
“凉州,凉州,凉州……下一站凉州,加油啊,过了凉州应该就不凉了吧……”
颜白默默地给自己打着气,不知突然想起了早就出发的陈萦。
陈萦比颜白早出发半个月,因为他怕出发的晚了,回到长安梁敬真的人头就臭了,所以就趁着天气寒,带着陈摩诘,两人早早的就提前离开了。
陈摩诘原本是想跟着颜白一起回去。
可颜白算了算时间后觉得毛伊罕生产就在二月底或是三月的上半旬,想到这些,颜白说什么也不让陈摩诘跟着自己回去。
媳妇都要生了,你这个当男人不在一边陪着,不第一眼看到孩子出生算个什么事儿。
没有这么当人的。
所以连打带踹地就把陈摩诘赶走了。
搞得陈摩诘一步三回头,都上了马还在吆喝着腾远一定要把大郎好好地送回长安。
看了看东边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地估算了下,这两天陈萦和陈摩诘应该就到了长安吧,长安的柳树应该都绿了吧!
陈萦和陈摩诘两人是在今早就到了长安。
不过一个是进城以后头也不回使劲地往宫里跑,一个头也不回地穿过那个长安城往仙游跑,陈摩诘到仙游了,陈萦也从李二那儿出来之后到了平康坊。
陈摩诘在庄子的桥头折了一条带着花苞的桃树枝拍打着自身驱邪,看着挺着大肚子的毛伊罕双目通红。
陈萦则是躺在大浴桶里泡着让人解乏的松木热汤解乏,看着左右不着片缕的各族歌姬也双目通红,这一口想了好几个月了,如今总算想到了。
伸手胡乱地捏了一把。
“哎呦喂,讨厌厌呀。。。。。。”
不知道捏到了谁,惹得身后莺笑声阵阵。
陈摩诘到家以后先是去拜见老祖宗,其后再拜见诸位家里的长辈,然后坐在暖房里把西域发生的事情挑有趣的给众人讲了讲。
这是颜白特意嘱咐过得,特意不让陈摩诘去讲自己和大肥挨冻受饿朝不保夕的日子。
他说,男人就该讲自己英勇的事迹,至于那些不好的,自己知道就行了。
不用说出来让家里人担忧。
裴茹静静地听着,当听到说大郎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后,可能已经到了凉州的时候,接下来,陈摩诘说什么裴茹都听不见了。
她满脑子都是大郎要回来这个事儿,她恨不得大郎立刻就回到仙游来。
然后,推开门,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看着毛伊罕站在那儿幸福地给陈摩诘揉着冻得红彤彤的耳朵,她知道大郎一定受了非常多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