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没有太多的利益纠葛的时候,人的心思就会很简单。
可一旦有了利益上的拉扯,很多美好的事情就会变得很不堪,甚至是难以启齿。
长孙无忌就是此道的高手,他知道颜白短处就是过于重感情,一个以退为进,就把裴行俭安排到了吏部。
大唐现在暂时没有了敌人,朝廷里面的每个官员都在为自己的目标奋斗着。
目标很简单,奋斗出更高的职位,奋斗出更多的钱,虽然每个人都是饱读诗书之人,也都知道王朝更替过眼烟云。
可是,他们都坚定地认为他们打造的大唐一定是万世的。
自己抓在手里的这些权利已经也能传承万世,自己的子子孙孙也该如自己一样,享受着富贵,享受着和父辈一模一样高人一等的权力。
颜白虽不知道哪些家族能挺到一千多年以后,但颜白敢肯定自己颜家一定是其中之一。
等黄巢的满城尽带黄金甲一出,这些世家全部都要完蛋,争这么多有什么用呢,一场大火下什么都没有了。
反观长安的百姓,颜白觉得才是最通透的。
颜白从未收买过人心。
可就在离开鸿胪寺以后心血来潮地颜白去了趟东市,蹲在地上随意划拉了一个人名,片刻之后颜白手里多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就是自己刚才在地上划拉出那个人名的所有消息。
而且这个消息还在源源不断地传来,因为叫做韩媛的人还不少。
颜白没有想到自己当初的一个无心之举如今变成这个样子。
当初修水渠的时候,修整东市的时候就想快点招人,就是想搞个固定的队伍方便干活,天地良心,自己从未养过死士。
可依旧有很多人要为自己拼死效力。
那些做蜂窝煤的,那些卖蜂窝煤的,卖豆芽的,以及那些在东市扛大包的,以及那些仰仗颜白而活的人,等等……
这就是裴行俭口中的-旧人。
他们认为他们的手里可以赚钱的活路是县令颜白给的,他们就认为他们是和颜白在一块儿田地里干活找吃的。
这块大田是县令颜白的,大田里面无数的小田就是他们自己地产。
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私人田地。
如果有人要来抢县令手里这块地,他们就会认为那就是在抢自己的田地。
人无恒产则无恒心,他们认为这块“地”是要传给自己的子孙的,你抢了县令的地,岂不是连我吃饭的家伙也要一起拿走?
那怎么行?
那我就只好跟着自家县令去跟你拼命了!
颜白觉得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知道,当有人问他们事儿的时候,他们会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