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
自古战场之上,死伤最多,不外乎是冲锋陷阵的甲士勇卒。
但这庙堂之上,也存在死伤,而这之中最多者,非是深陷庙堂泥沼之中的权贵们,而是那些初出茅庐的学子们。
寒窗苦读数十载,一朝功名报国恩。
说的好听!
报国恩便要一脚迈进这庙堂之中,却是无人知晓这一脚迈进来,若是无人在旁边拉扯一把,或是自己猛然醒悟及时自救,皆不过他人马前卒罢了,被流,被斩之人比比皆是。
牧序所言心疼。
心疼的就是这些人。
但若是真正论起来,其实心疼的,是那些孩子们数十载的苦读之艰辛啊。
苏文清轻轻抿了口酒,不是很舍得一饮而尽,“冬科还早,现在中秋宫宴都没结束呢。”
牧序闻言,了然于胸,当即又倒了一杯,心中感慨,难怪要弄得这么热闹,这次宫宴有的热闹瞧喽。
本来是要一饮而尽。
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却是伸出酒杯要跟苏文清碰一下。
苏文清看懂其意思。
无言之下。
两人轻轻磕碰。
苏文清一饮而尽。
牧序自是如此,然后抹嘴笑道:“明月朗朗,沐浴清风。文清啊,有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要跟你说说了。”
苏文清低头说道:“若是想要我家大丫头的诗词,就闭嘴,直接掏东西换,不谈感情。若是说什么情怀怀念从前,也麻烦闭嘴,不爱听。若是要说你那个荀旷跟你家国子监那位姬夫子的事儿,我倒是愿意听听。”
牧序撇撇嘴:“老不正经!晚辈之间的八卦也要听!”
但是说罢,牧序马上神秘兮兮说道:“你还别说,最近俩人又发生了个事儿,但我要说了你可别笑话我那个学生还有那个傻姑娘。”
苏文清点点头,看着牧序:“都是痴情人,世间唯有痴情,最不容他人取笑。”
牧序皱眉:“不取笑个屁!姬丫头可以不笑,我那个学生的就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痴情人!”
……
绫绮阁内,苏长安坐在大厅地板之上,举起手上的那刻着‘已相思’三个字的镇纸。
月色下,玉雕镇纸,熠熠生辉。
不过今天因为夏凤翔过来的时候,连带着要批的奏折那些都带过来了,所以苏长安让纁夏她们将地龙烧的更暖和了一些。
因为他知道夏凤翔怕冷,所以专门这样吩咐的。
所以坐着坐着,苏长安就感觉有些热了,于是又换了个姿势坐着。
一边夏凤翔手上拿着奏折,看着苏长安又换了个姿势,于是说道:“你不用陪着我在这儿。去忙你的就好。”
苏长安想了一下问道:“那你来这儿不就白来了吗?还不如在御书房批这些折子呢。”
夏凤翔瞪了眼苏长安:“明知故问!”
说罢,继续去看手上折子,不再搭理苏长安。
苏长安笑了笑,总归就是想着自己在身边,所以才会连带着折子那些都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