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偏嘴,“邓爱梅最坏,邓爱梅妒忌我。”
哗,人之初,性本恶。
我笑眯眯问:“哪个是邓爱梅?”
“今天没上学。”她说。
啊,我站起来,有点惆怅,今日见不到母亲了。明日再来吧,明日带些巧克力来。
这时我已换上方中信买给我的衣服,看上去同他们差不多。
老方说:“明天再来吧。”
我点点头。
他拍拍我肩膀。
我无奈的笑。
有一位太太也在领孩子放学,她的肚子出奇的大,象带球走路,畸型,我骇然,不由得看多两眼
忽然想起,这是孕妇,一点不错,胎胚在母体子宫孕育到第八个月左右就是这个情形,书上说过。
我发誓看到该位女士的腹部在蠕动,我紧张得咽下一口涎沫,胎儿已经这么大,随时有生产的可能,而她尚满街乱跑,吓煞人。
方中信推我一下,“别大惊小怪。”
吾不欲观之矣,太惊人。
“来来来,我们晒太阳去。”
我用他的手帕擦一擦额角的汗。
“你也有孩子,你也是人家的母亲。”老方取笑我。
我惊魂甫定,立刻觉得渺小。
我们可没有吃过这样的苦头,孩子到六岁对自育婴院领口来,已经被训练得会照顾自己。
阳光很大,我眯起双眼。
方中信坐在车厢内怔怔的看着我。
“开车呀。”我说。
他把我接到一座公园内,我们坐在树荫下谈了许久,难得他有如许空闲。
我诉许多苦,都是很平常的事,但发生在自己身上,立刻变得非常伟大。
如何认识配偶,如何结婚,如何发生歧见,孩子们如何顽劣,母亲如何唠叨,苦,苦得不得了,苦煞脱。
他很有耐心聆听。
他的耐力感动我,我把细节说得更详细,活了二十六岁,还未有人对我发生过这么大的兴趣。
我的配偶是个粗心的人,我与他水火不容,他的力气全部花在事业上,家庭只是他的陪衬品,他不解风情,他自以为是,他完全看不到我的需要。
我知道这种困难存在已有数百年历史,但不知恁地,女人一直向往有个体贴的配偶。
“也从来没同我来过公园。”我说。
方中信微笑。
在我们面前是一排矮树,开着大朵白色丰润的花,香气扑鼻,我有点晕眩,抛却了良久的诗情画意一刹那全部回来,铁石心肠也为之软化。
妖异,这个年代真妖异,空气中似有魔意,摧毁人的意志力。
我觉得疲倦。
方中信买零食给我吃,带我走到动物园附近。
间隔倒也宽畅,但对笼中兽来说,又是另外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