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普知道自己明天不用上班了。或许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上班了。
飞出的石砾比卢普更迅速、更轻快的冲向远方。它们挣脱了钢筋和保温层的束缚,化身抛物线唱响自由的赞歌。卢普感觉自己的脊柱右侧和屁股都被敲打到了,于是他跑的更快,一跃而起,与更多的石砾在空中一同划出多元的弧。
嘿!我不用上班了!
卢普终于朝这家可怜的公司回头时,是他甩破垃圾袋,踩到塑料瓶滑倒并起身的那刻。
情况不太对,他感觉不太好。
因为事实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卢普不知道方才的烟尘和石砾从哪里来,但现在公司大楼依旧在面前摇摇欲坠。
有些不一样。
大楼还在,但不是原来的大楼。
不完全是。
从四层起,也许是五层。大楼的右上方出现了截然不同的建筑物。
泥灰和惨白,粗糙和细腻,光洁和漫反射,透明和混沌。或许层高和原来一致,棱角就像过去一样分明:但不规则的接合处,对比鲜明的楼体,数块被一分为二甚至破碎的玻璃却无法融入周边的任何一处风景。
它们不自然极了,并且依旧有玻璃和水泥的碎屑自接合处不断脱落——看上去就像是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建筑被拼接在一起,事实也许就是这样。从四层攀升蔓延至大约九层的结合缝就像被溶液侵蚀一般,溶解的表面黏稠的粘连在一起——如果你用过一款白盖或者绿盖模型胶水,你一定知道我在说什么。
除此之外,有几块明显区分于其他石块的建筑碎片显得突兀:它们的坠落速度显然太慢了,大概只有其他石块的六分之一。
它们不像是从楼体中脱离的建筑碎片。
它们不是建筑碎片。
卢普是什么时候发现它们不是建筑碎片的?
当他意识到这像是改变了g的自由落体不过是它们运动轨迹的一部分时。
卢普是如何发现它们不是建筑碎片的?
——你应该问,它们是如何对卢普发动攻击的。
大概有60个以上分布均匀、光洁平整的切面,依靠旋转保持在空中运动的稳定性,它们每旋转大约15度左右,被反射的光就会从高处灼伤一次目击者的双眼。它们就像是一群不明来历的蚊子突然闯入人们的视线:不论是那高频的噪声还是不规则的运动轨迹都能令人想到这点。
最重要的是,它们真的像雌性蚊子一样贪婪。
“噢,你怎么回事!”
卢普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这条路上驻足观看的只有他。其中三根尖刺——我们暂且这么叫它们。它们从不规则的运动轨迹中解放出来,调转尖头,捕捉到了卢普,然后开始加速,带着那异常骇人的噪声用令人惊异的速度俯冲了下来。
轰鸣。
你能想象这根尖刺携带了多大的动能:看看这可观的冲击坑和烟幕,这不是能用正常人的知识体系所能解释的。
卢普吓坏了,他不知道自己当时跳的有多高。也许有80cm以上,不然他一定躲不过尖刺的冲撞。
我可以反击吗?卢普这么想。
不,当然。为什么不反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