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途失望,对丁元英失望。这位所谓的高人都干了些什么?都是一些花拳绣腿的东西,纯粹
是为了表现自己的不一样而标新立异,虚荣,说到底就是个虚荣。他心里一直认为丁元英是
带领着一支没有受过训练的游击队在生搬硬套正规军作战,扎的架势虽然好看,但显然是行
不通的。这一年多是白干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能够回到起点就是最好的结果,只要走错
一步就会跌到负数,一个毁灭性的负数。想到北京的公司、国外的鉴定,想到王庙村那飞扬
的粉尘和刺耳的噪音,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个笑话……
叶晓明和刘冰下午两点多赶到王庙村,当汽车开到木工房临时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冯世
杰闻声迎了出来,心里正在纳闷:怎么两个人都回来了?回来也不事先通知一声?他从两人
异样的眼神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冯世杰笑呵呵地问:“你们怎么回来了?”
刘冰表情严峻地说:“出事了,进屋说吧。”
木工房临时办公室依然是那样简陋,房间里闷热,还散发着一股在闷热和潮湿的作用下
农村土房特有的气味,一只吊扇少气无力地转动着,发出“吱吱”的响声。这里没有凉爽的
空调,也没有幽雅的环境,与北京的格律诗公司相比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世界。
叶晓明进屋后把3 份法院文书递给冯世杰,说:“你先看看吧。”
冯世杰坐到办公桌前,先看了内容较短的应诉通知书和举证责任通知书,然后再看原告
诉状副本,看过之后用手拍了拍诉状,说:“600 万,真够狠哪!先别说输赢,光诉讼费就
能把人活活拖死。这官司……打不起。”
刘冰说:“这是往死里整呢。”
叶晓明说:“打输了是穷光蛋,打赢了还是穷光蛋。林雨峰是啥人物?那是大风大浪里
淌出来的,人家既敢捅这马蜂窝就肯定得有几分把握。”
冯世杰问:“咱就真的没一点胜诉的可能?”
叶晓明说:“人家乐圣公司没招咱没惹咱,音响展示会这一把是冲谁捅刀子连傻瓜都看
得出来。你拍拍良心问自己,咱到底是不是不正当竞争?”
冯世杰说:“凭良心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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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晓明说:“有些事是不打官司没人较真,一打官司就都成事了,比如环保、童工和劳
动权益保障,这都是明面上的东西,想捂都捂不住,捂住了违法这头就捂不住音箱生产成本
的那头,否则你凭什么比人家的成本低?你可以跟法官说那都是王庙村农民的事,跟公司没
关系,但是王庙村跟公司到底有没有关系,咱心里比谁都清楚。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
不了,人家法官吃的就是这碗饭,由得了你去耍这点小聪明?”
冯世杰摸出一支烟点上,沉默着抽了几口,然后忧心忡忡地说:“要是败诉……那可就
惨了,公司破产不说,咱还得欠欧阳雪一身债。”
叶晓明说:“这就是当初为什么刘冰要提出让丁元英投资的原因,欧阳雪的钱和丁元英
的钱肯定不一样,有啥区别咱就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