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扬走进一家叫林记饼家的小店,店里只有一个老妇人看着,看见有人来了,便站了起来,也不热情推销,只拿眼盯着余子扬。
余子扬扯了扯身上的旧棉袄,心里微沉,暗道不妙,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上前问道:“大娘,您这儿收糖吗?”
“收糖?什么糖?”大娘没听明白。
余子扬却以为她有兴趣,兴致勃勃把葫芦从竹篓里取出来,打开盖子,用自带的筷子沾了一点递给老妇人,“给,您尝尝”。
老妇人这才明白这人是来兜售糖的,她想一口拒绝,看到眼前递过来的筷子又想,反正不尝白不尝,就把筷子含在嘴里。入口那甜味倒是让她讶异,竟是比她高价从南方卖回来的上好蜂蜜还要甜美,味道也够独特,带着草木的清香!
“你这是什么糖?”
“枫糖。”
“蜂糖?我尝着不像,你再给我尝一口。”老妇人狐疑道。
余子扬看她刚舔过的筷子有些迟疑,但还是给她再沾了一筷!
老妇人试完之后咂巴嘴,还想伸第三次筷时让余子扬制止了,他直接问:“您觉得怎么样?”
老妇人没尝够,有些不高兴,她拢着脸问:“多少钱一葫芦?”
余子扬这会儿也看出大娘不是很诚心买,他想了想,报了他所能接受的最低价,“大娘说笑了,我这糖论两卖,二十个铜板一两,我这葫芦有一斤多(一市斤十六两),您要就算您三百五十个铜板好了。”
“贵了,我一斤贻糖才一百一十个子,你这个甜些,我给二百个铜板。”
余子扬摇摇头,“我这糖比蜂蜜还甜些,味道也好,做出来的糕点也香甜独特,您再考虑考虑。”
“我就给二百个子,你愿意卖就放下一葫芦。”老妇人态度坚决,她以为这小孩只是好运打了一个蜂窝,得了蜜便拿来卖钱,这样的随便给二百个子已经算多了。
“那小子只能去别处看看了。”余子扬接受不了这价钱,点点头就走了。
老妇人也不管,还当余子扬是唬她加价,隔一会便会退回来。
却说余子扬刚走进一家富贵糕坊就被个小胖子撞得差点摔倒,好不容易站稳后正好看见小胖子对他做了个鬼脸,然后跑出去。他笑了笑,还没开始打量这间铺子,又差点被个老大娘撞到。
“诶,胖胖,你慢点跑,别摔了。”老大娘走到门边对疯跑的小胖子喊道,看小胖子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转过身歉意道:“真是对不住,小哥你没事吧。”
余子扬摸摸被撞得生疼的胸口,缓缓摇头,“没事。”
大娘眼尖,看见余子扬的小动作,她也知自己孙子那体型,知道把人撞得不轻,她不住道歉,“对不住,真是失礼,小哥别往心里去。”
“你看你要什么,大娘给你半价,权当赔罪。”
余子扬开门见山说:“大娘,您这收糖吗?”
第20章
“对不住阿,小哥,我这儿的贻糖都是自己熬的,从不在外买。”老大娘歉意道,想了想又道:“只收点蜂蜜。”
“那您看看我这个。”余子扬原本暗下去的眼眸瞬间亮了!
大娘闻了闻,说:“味道倒是奇特,我可以尝尝吗?。”
余子扬点点头,拿出只剩一只的筷子。另一只筷子落在林记饼店了,他想,一会儿路过再拿回来吧,毕竟他们家现在一穷二白。
大娘并不接过筷子,她回内院里拿了只小巧的汤匙出来,小心倒了一点,含在嘴里,“哎呦哟,这蜜糖可真甜…”大娘做了很多年糕点,她一尝便知这蜜糖的好,做出来的糕点想必也好。
“那您这儿要吗,您觉得值多少钱?”余子扬紧张地问,这一回,他想让人家先说价,不合适再加。
“收是要收的,不过…”她前些天才收了一坛子白沙蜜,花了一两银子,虽说没这个那么甜,不过那坛子可比这葫芦大多了,如此想了想,她说:“虽说很甜,不过你这个葫芦装得不多,大娘给你六百个铜板一葫芦,你觉得呢?”
余子扬手慢慢捂住狂跳的心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谢谢大娘,大娘,我这还有一葫芦,您能一起要了吗?”
“呵呵,你这是遇上多大的蜂巢阿,能得那么多蜜,行,大娘就都要了。”大娘乐呵地应了,然后从柜台里拿出一两银子,并二百个铜板,递给余子扬!
余子扬知道大娘误会了这是蜂蜜,不过他也没有否认,他捂着胸口的银子,再次谢过大娘后,飞也似的跑了,生怕大娘突然就反悔不要了。
余子扬一路狂奔,虽然还没到时辰,但他就想快点回去,然后到上山把所有的枫糖浆都采回来。
路过一个卖木制品的摊子时,余子扬看到有卖大葫芦,就停下来买了几个,这东西便宜,一个大子就能买俩,他一口气买了八个,别在竹篓上显得怪异极了。
因着得了一两多银子,余子扬便连那只筷子也不要了,路过林记饼家也不停顿,倒是那老妇人看到他追了出来,“那小子,过来吧,我买一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