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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第1页)

一瞬间,汪龙彦想明白了,这个小子也是来玩,于是就说:“小子,你玩的不地道,在骼子上做了鬼,你的钱也是有毛病的,是瞎瞎钱。这一次赌的不算,咱们再来,这一把我把我家的房子赌上,你敢不敢来玩?”

天魁一听急了,玩不过还不服,硬是不认账嘛。怎么会有这样的赖皮。太不讲理了。一个大人玩不起,还现装,真不是一个好种。

“说,你说,我的钱什么有毛病,你不是说钱有毛病吗?你不是说骼子有毛病吗?好现在给你,你弄烂了给大家看看,是什么毛病?”天魁大喊着。

汪龙彦点着了一根纸烟,品麻的抽着。抽了几口,他才慢腾腾地加过头了反击天魁说:“那里有鬼?他做鬼的人自个知道;不用别人讲什么的。灵人不须细讲,响鼓何须重敲。”

这话说得太不象样子了。许多人开始骂了。有的说街道上的人就是这样的货,人家玩他们硬是要挤了进来。进来以后还以为是,硬说这个不对,那样不好。人家对错好坏,跟一个不相干的人家有什么关系的?赌前不看看东西是好是坏,赌过了,才说东西是坏的,明显是要赖账。众人心里不服,可半天也没有人出来替天魁来说这个公道。因为害怕汪龙彦的人更多。街上的人惹不得,你经常要上街,要从他们门前经过。那天你要是一个人走着,他们找几个人来打你,那可怎么办?

天魁第一个受不了啦。

他站起来,拿出一把斧子,把手里的那两枚铜钱放在门外的石墩上一下子砸烂了。里边是好好的。没有灌铅。全是很均匀的铜。

天魁拿着自己砸开的麻钱,往汪龙彦的面前一扔说:“你不是说钱有魁吗?现在我砸开了,你说鬼在那里?你说,鬼在那里?”

汪龙彦说:“鬼就在你身上。谁让你出去砸麻钱的?你出去的时候,路上换了我也看不见。对不对?总之这一次赌的不能算数,我不服,我要求再来一次。”

坐在桌前的王和安一直没有说话,现在天魁拿着一把斧头站在他的身边,他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王和安干咳了几声,这才站起来说:“你们不要吵了,听我说几句。”听的人们说,“对呀,听王保长说几句,这场赌本来他就是临赌的。听他说,听他说。”

王和安站起来,一脚踩在刚才坐过的太师椅上,一手把长衫捋向身后,露出自己身上的盒子炮和它的一尺多长的红缨子,然后才说:“汪龙彦任天魁,你们不要吵了,这件事我来作主,你们要认赌服输,要玩得起,这场赌博,没赌以前我看了道具,没有麻达,现在天魁砸开了,大家也都看见了,还是没有毛病。汪龙彦,你要象个娼活场上的人样子,输得起,输得硬气。不要让人笑话。你看你赖来赖去的象什么样子。再说这样的赌法在开始以前我也替你想过了,你不知亏。你女儿迟早在嫁人吧,不能一辈子留在家里给自己人用法?天魁你也看见了,论人样,论家当,不比你差。把你女儿给人家了,不正是一门好亲事吗?听我说,你大大方方认了这个女婿,是正经,不要东扯西扯了。”

“可这毕竟是在娼活场上玩呀?老保长!”汪龙彦说。

王和安一下子打断了汪龙彦的话说:“什么是玩,比真的还要真。今天这事,我算是一个媒人,让任之初一会再寻一个,明天就上你家正式提亲过礼,这事我做主,你就准备酒菜吧。”

王和安气派很大的派一个护兵去寻任之初来,让准备下午吃的饭菜和酒肉。又留住看牌的人不要走,说是下午有席面吃,大家也做个见证,这是个喜事。

众人哄笑着叫好。

不一会儿任之初给叫来了,他不知出了什么事,以为是保长来催款了,心里怕的不行,所以一见保长面就哆嗦着要给保长下跪,后来听人们说是这样的一样事,而现在又是保长作主,非要保成这个媒不行,高兴得不得了。这是多大的一个面子呀。一牌就赢回来一个媳,简直象神话。

另一个媒人很快地找到了,就是那个郝八。任之初几乎是完全听了王和安的安排,他叫过汪龙彦亲家之后,请王和安汪龙彦和众人过去到他家里坐坐,说他要请客。书包 网 87book。com 想看书来

三十一、喜的喜来忧的忧

任之初的场院空地上,摆起了几张桌子,现在任之初要给儿子任天魁举行定婚仪式。主持这个仪式的是保长王和安。来的客人中除了刚才在场的赌博分子还有本村郝姓的几个老者。这几个老人基本上是好实疙瘩子。一辈子死没本事,就是苦做苦熬。现在老了,身体体象是用破了的东西,这里没有毛病那里就有毛病。坐在那里,这个不咳嗽那个就吐痰,样子脏得不行。所以老者们坐的席上,头面人物王和安没有坐。他被按排得和汪龙彦两个保丁坐在一起。主人任之初也是这一席的人。不过他不能安坐,一会儿起来要到后边去说个什么话,一会儿又要去取什么东西,当然,更多的时间是陪着保长说话。老天,保长可是这个五角子地方的最大头目,谁能跟他说上话,也只有任之初能跟他天南海北地神吹乱讲。保长听得哈哈大笑。他大笑的时候,总是把脖子后仰,头向后边倒,眼珠望着头顶的蓝天。那样子太气派了。别人想学也学不来。

本来任之初对这个事心理没底。以他的想法,赌钱,那就是一些人要闲了的时候没事玩,怎么能认真呢,又怎么能真的赌人家的女儿呢?以前也听说过有人赌房赌地赌老婆的,任之初觉得那样太残酷了。你这么一玩,别人马上成了穷光蛋,什么也没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呢?就是人家真的给,咱也不能要是不?做人要厚道,不能太刻薄,那样会遭老天的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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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之初把王和安叫到了屋里炕上,两人坐下了,任之初拉着王和安的手说,“王大爷,你说这事能办吗?咱要真的要了人家的女儿,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显得咱做人不厚道?大家会不会指着咱的后背骂咱?”

王和安说:“跟你说多少次了,见了我叫兄弟,我有那么老吗?我能做你的大爷吗?叫我兄弟。”

任之初只好改口叫兄弟。在人面前,他都只叫王和安王保长。可没人了,他就叫王和安为大爷。王和安每一次都纠正他。可是下一次,他还是这么叫。

王和安说:“干啥有啥的规矩,赌场就得这样,认赌服输,要么就别来。官场也是一样,官大一级压死人。你看看牛三沟那个姓武的,占着人多势众,把保上说的话不当回事,迟早我要收拾了他们。他汪龙彦也是一样,跟咱天魁玩就要玩得起,玩了也要认账,要不,他姓汪的翻不过我的手心。以后有事,你不用言语,我先在前面替你顶了。咱们是兄弟,你的儿子就是我的侄子。他谁也惹。你要是对我不放心,信不过我,那你就过去打天魁一顿,说他不务正事,赌钱,再说这门亲事你不信,让姓汪的回去,这事也就了结了。”

任之初说:“我信,我信,老天,别人我敢不信,你王大爷的话,我敢不信,我不想活了。我信我信。”

王和安说:“你想想,现在娶一个媳妇的彩礼,没有三石麦子不行。三石麦子就是二十多块现大洋。那可是一个大元宝。你多少年才能攒够。现在是肥猪巩门,送上来了,你能白白地放过。”

任之初说:“不放不放。”

王和安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知道你不会放过,你不是傻子嘛,不过你这人可恶,时常装傻。”

任之初也哈哈大笑了。

两人商量完了,一同出来坐席,众人见了,都向任之初贺喜,向王和安问好。

王和安刚刚坐下,汪龙彦过来了,拉着王和安的袖子说:“你到这边来,我和你有话说。”王和安点点头。两人一起来到房屋东方的墙下蹲下。

汪龙彦说:“保长叔,你说,今天我也就是没事,想耍一会,弄出来个这事,你说我怎么回去给户里人交待,怎么给老婆交待?”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脸上是一副苦愁的样子。

王和安说:“咋了,有啥不好交待?你就说早想给女儿攀一门好亲戚,看好任家的小子了,求我说的媒,两边都说通了。今天不过是借赌场给大家一个乐子,哄大家玩玩,也让显一显天魁的本事。”

汪龙彦说:“这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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