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一哭,本是扯着她手的两个男孩却是不乐意了,上前护住周氏,气冲冲的冲容清菲嚷道:
“你是谁?干嘛欺负我娘亲?我们要回去禀告爹爹——”
还有一个十多岁满身绫罗长相精致的女孩虽是未曾开口,瞧向容清菲的神情却明显很是不满。
“你娘亲?”容清菲有些愣怔,转头看向容清莲,“他们是谁?”
容清莲神情苦涩:
“这是二郎三郎……”
二郎三郎?容清菲半天才明白过来,那不是说,其实是妹夫的儿子?气的几乎咬碎银牙:
“说什么书香门第?这武家怎么这般没规没距?当初可是他托了三媒六聘,我们才答应妹子下嫁于他,怎么竟敢纵容妾侍做出这般无耻行径?试问朝中哪一家的孩儿,竟敢当着嫡母的面唤一个下贱的妾侍为娘亲?若不是仗了我容家,他武家焉能有今日富贵?现在竟敢如此欺辱我妹子,当真可恶!”
因这个妹子性情自来老实懦弱,自己和继母阿弟商量,嫁入豪门,怕是会被拿捏,就想着寻个寒门,有容府做后盾,好歹能平安喜乐一生。
明明那会儿在上京,武世仁待妹子还可以,怎么现在瞧着,却是和原先所见大相径庭?
既气妹子太过老实,凭着堂堂容府小姐的身份还被人欺负成这样子,更气那苟世仁和眼前这周氏。竟是一叠声的就要命人把那两个孩子并那周氏一并轰出去。
霁云却是一愣,只觉“武”这个姓氏好像在哪里听过,想了下却是没丝毫头绪,便也就丢在一旁。
只是小姑母毕竟刚到,是非因果到底如何还不清楚,而且再怎么着,小姑母还是苟府正室夫人,那周氏也就罢了,不过是个妾侍,那两个孩子却还是要喊小姑母一声娘的,若是全都撵出去的话,怕于容府令名有碍,小姑母面子上也须过不去,便是回府了怕是也不好交差,便冲着容清菲笑道:
“大姑姑见了小姑姑,便连云儿也不要了。”
又冲容清莲福身施礼:
“小姑姑在上,云儿有礼了。”
霁云一开口,整个场面都为之一寂,容府所有下人神情顿时恭肃无比。
容清莲方才便已注意到姐姐身边的这个衣饰华贵不怒而威的明丽女孩,却没来得及探问,这会儿听霁云这般说,立时明白,这女孩一定就是兄长的爱女、自己娘家的唯一后人,并因被立为世女而名动天下的那位侄女儿容霁云了,忙握了霁云的手道:
“你就是云儿吗?快让姑姑瞧瞧——姑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亲人了呢。”
嘴里说着,却已是落下泪来。
那周氏却是偷眼看了下霁云,神情明显很是讶异。忙给身边满脸不高兴的女孩使了个眼色——这就是那个容府世女?年纪这般小,定然很好哄骗!
那女孩儿怔了一下,竟是立马换上一副乖巧的笑容,冲着霁云福身道:
“这位就是云姐姐吗,妹妹香玉有礼了。”
霁云一眼瞥过去,正好看到女孩头上那支九珠凤钗,却正是自己去年岁末时托人给小姑姑带去的,神情顿时也是一冷——看女孩长相,和那周氏极为肖似,分明是周氏所出,却怎么竟敢佩戴姑姑的东西?
那女孩被霁云一眼扫来,只觉心里发寒,本想撒着娇求了霁云让自己娘起来,这会儿却不敢再说半句话,便是那朵柔媚至极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竟是一副哭笑不得的狼狈模样。
霁云也不理她,依旧搀了容清莲的手:“早听爹爹说,小姑姑近日要回府省亲,祖母和大姑姑也是念叨的紧。这会儿终于到了,实是咱们阖府的一大喜事,姑母莫要难过,咱们一家子团圆,该欢喜才是。”
容清莲这才抹了泪,哽咽着连连点头:
“正是,正是,姑姑只是太高兴了。”
容清菲本要提点妹子几句,看妹子这个样子,却又不由叹气,这么个土性人,怪不得受人欺负,也不知将来可要怎么着才好。
几人一路说着往里而去,却没有人搭理那周氏母子四人。
周氏起也不是,跪也不是,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愤愤然起身,派了仆妇和容清莲说身体有些不舒服,然后便径直领了那三个孩子和几个下人扬长而去。
听了下人的回禀,容清菲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气又腾地一下上来了——
这哪里是妾侍,分明就是祖宗,竟是敢在容府面前来这一套!当下便要命人把那几人给绑了回来,却被霁云拦住,淡淡道:
“姑母莫恼,那些没眼色的东西,哪里值得您动气?她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