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丝毫不在乎弄乱的头发,环视电梯厢一圈确定只有他们两人时,感慨:“我还想着给她老公上上课。”
“上课?”北野舔了下唇,“你打算和我来场实战课?”
“啧啧,原来北总也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她记吃不记打的性子暴露无遗,扫了眼他腹部,“敢情上次你是故意穿睡衣解开上面的扣子叫人看见吧?”
越说越不成调,他捏住她的脸,在电梯打开的瞬间,直接将人往他住处拖。
“我要回自己家。”
“有事和你说。”
她挣扎力道小了些,等他把门打开,站在玄关不肯再进,“你就在这儿说。”
“进。”
不容商量的语气。南佳无奈走进屋内,往沙发那儿躺着不愿动了,“是要分给我晟宣股份吗?”
她本是一句玩笑,他却神色正经起来,挨着她坐下,“你不是说合作?”
她愕然:“你不是不乐意合作了吗?”
“我什么时候说不乐意了?”他突然转了性子,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你不是说想气气她?没有别的目的?”
南佳调整坐姿,对他莫名其妙的话甚是不解,“你到底要说什么?”
“你要知道,要想让她气一辈子,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
北野眸光渐深,似在考量这句话是否真要说出口。
“你能不能别吊人胃口?”
“从逢场做戏到假戏真做。”
南佳调侃的微笑凝在嘴角,他的话好似一块坚硬的小石子掉落进平波的江河中激起涟漪。她垂眸躲开他慑人的目光,“我看你是酒会上喝多了酒。”
北野伸手捧住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颊,“你为什么不愿意当做酒后吐真言的告白?”
眼前的人是记忆中的少年,是年少时有过一刻心动的人,他说的那样情词恳切,南佳不想自欺欺人,她承认刚才一刹那心头划过一抹慌乱。这样的感觉越多,于她而言越不利。她不能也做不到再毫无保留相信一个人。因为她没法确定当所有的事情告知北野后,他是会支持还是会劝说?
这十年来她没日没夜的工作靠的是复仇的那口气,为林思琼更为了她们家。将所有告知一人,面临对方会暴露和阻止的可能,这份感情她宁可不要,退一步讲,即使他会支持,但得知她最后的计划或许看向她的眼神也会充满诧异吧,原来她竟是这样狠心,有心机的女人。
南佳从沙发起身,站在他面前,“就因为我今晚在洗手间做的事,你也没必要现在玩这么大逗我吧?!”
他盯着她不发一言,看着她嘴角扬起的笑意,或许她对他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感情只有接近后的利用,而他唯一一次愿意敞露心扉的话,竟成了她眼中的醉话和逗弄。既如此,他不会再尝试让彼此坦诚,因为他们之间不需要,更没这个必要。
“看来我的演技比你要差些。”北野起身指腹蹭了下她脸颊,“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南佳嘴角笑意不自然扬起:“嗯,你也早点休息。”
走向玄关的那一刻,南佳停留了一秒,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什么,明明是她推开了他,却希望此刻他哪怕说一句话,她或许真的愿意告诉他,过去的十年她所经历的,遭遇的,还有那段每每提起的血泪。
可惜,她忘了,他们都是要强的人。
一个充满疑云的相信。
一个想却不敢的相信。
本质上他们是同一类人,在这十年间,环绕在身边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信任于他们而言曾有过,但现在不再轻易交付。
努力踏出去的不是给予对方信任的明灯,而是希望对方可以明白自己话语中潜藏的暗指,都渴望迈出最后一步的人不是自己,龟。缩在自己的安全盒里,稍有不对即刻退出。
回到家中,南佳缓了许久,冷冽的风肆无忌惮吹进窗户,纯白的窗帘随风飘动。她静静坐在沙发上,手中是冒着热气的咖啡,茶几上摆放着笔记本和手机,电脑无声播放的内容是十年前的真相,却是她背负了十年骂名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