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你怎么了?”张宇看到他有些不对劲。
“不舒服吗?”连琦也关切地问。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漏掉了?李左拼命想着,眼前到处闪动着那双眼睛,他感到头有点晕。
突然,他似乎停止了呼吸,盯着连琦的眼睛,那深夜一样的眼睛。
他终于想起来了,记忆中那小女孩的眼睛,就是他梦中那只红蝶翅膀上的人眼!这突如其来的发现,就像有人在他衣领子里灌了一盆冰水,让他全身颤抖。
而他在连琦的眼睛里,也发现了同样的眼神。
他很激动,终于找到了十几年来困扰他的怪梦的一丝线索,但这种情绪不能在这种场合表现出来。
“没,没什么!”片刻之后,李左恢复了平静。
“真的不要紧吗?刚才你真吓着我们了。”连琦说。
连琦,她到底是谁?李左看着这个女人。
“不好意思,刚刚想到一个不好的事,现在没事了。”李左回答。
“什么不好的事啊?能不能透露一点,也许我们还能帮上忙。”张宇说。
“是关于一个梦的。”李左说。
“梦?”张宇有些吃惊,在他看来,梦是世界上最虚幻的东西,只有痴人才会把梦当成一件正经事来看。
李左把自己的那个梦稍加改动,讲给他们听。
张宇听得有些如堕五里雾中,连琦却轻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认真听他讲。
“看似荒诞的梦,却传达着真实的信息,人们可以通过梦的分析来窥视人的心灵,发现一些灵魂深处的秘密,这不是迷信,是科学。”李左说。
“我相信,梦是有意义的。因为我也有过同样的困扰,跟你一样,这个噩梦从小时候开始,伴随了我很多年。”连琦回应说。
“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张宇问。
“你啊,关心你那些代码和女同事的时间还不够,还能来关心我的梦吗?”连琦嗔道,李左觉得,她生气时的样子也是那么迷人。张宇这小子真有福份,他的心里暗暗涌起一丝酸意。
“谁说我不关心了?”张宇好像受了冤屈。
“说来听听。”李左来了兴趣,他喜欢听别人讲述梦。
“这也是个噩梦,每当想起这个梦的时候,我都会不寒而栗。”连琦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惊恐。
“我梦见自己在一幢阴森森的大楼房里,这幢楼似乎被废弃很久了,空荡荡的,就像是一座迷宫。我好像在寻找什么人,一个带我到这儿的人,像妈妈,又像是爸爸,反正是很亲近的人,他把我扔在这儿就消失了。
我呼喊着,可大楼房里没有一个人。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是相通的,我很快就迷了路,我打开一扇接一扇的门,穿过一间又一间的房间,想找到出口,可每次都回到了同一个房间,后来我发现,这些房间的摆设竟然都是一样的。
我很害怕,也很无助。
这时候,我听到一个女人的尖叫,她似乎遇到了危险,我想去帮她,但不知道尖叫是从哪个房间传出来的。
我不知穿过了多少个房间,尖叫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可怕。终于,我接近了那个传出尖叫的房间,我的心跳得像要蹦出来,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东西。我慢慢打开了那扇门……”
“里面有什么?”张宇紧张地问,似乎在听一个神秘故事。
“蝴蝶!”
“蝴蝶?”李左和张宇异口同声道。
“一只跟人一样大的蝴蝶,它长着一颗女人的头,这女人的脸有一种超凡脱俗的魅力,它舒展蝶翼,闪着炫目的磷光,遮住了整个房间,修长的腹部有节奏地蠕动着,美得就像个女神,我几乎看呆了。
蝴蝶开口对我说:‘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该来的,快走啊!快离开这儿!’,它似乎很焦急。但我却感到它很亲近,我知道,它是在为我担心。
这时候,我看到从蝶翼的后面走出一个男人,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手中拿着一把雪亮的刀,刀尖上滴着蝴蝶的血。
他用刀杀了那只蝴蝶!
我害怕极了,从房间里逃了出去,那个看不清脸孔的男人拿着刀向我追来。
我看到无数的蝴蝶在前面飞,像在指引我逃出这个地方。但前面都是门,我从一个房间出来,就进入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房间,总也找不到出口,那个男人越来越近了,我很绝望,这时,我就醒过来了!”
“这就醒了?”张宇像听得入了迷。
“这就醒了!”连琦说,“每次醒来的时候,都有一种死里逃生的快感,我觉得,梦里的蝴蝶就像我的守护神,它们带领我逃出了这个可怕的梦,要不然,我可能真的死在了梦里。”
“也许这正是你喜爱蝴蝶的理由。”李左说道,“不介意我对你的梦作个初浅的分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