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信封很漂亮。”漫兮扯了扯嘴角。
“谢谢你,漫兮,你人真的很好。”
班花兴高采烈的走远了,漫兮全身充满无力感。其实她想说的是,文修远最讨厌带香味的信封,宣称这会熏得他头昏脑胀;他最受不了开口闭口轻易说喜欢的女生,认为在高中时谈恋爱简直无异于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是不分主次,不识时务,浅薄的表现;他还自称是内心传统,极其不待见不懂得矜持,主动向男生示好的女孩子……
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看着漂亮的信封孤零零的躺在垃圾筐的情景,再想想她颇有好感的班花,漫兮觉得她不说上两句实在是良心不安。
“路漫兮,拜托,你能不能专心点,这可是在给你辅导功课。”文修远对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实在看不下去,干脆把笔丢到一边。
“啊?哦,”漫兮回过神来,还是决定说点什么,“那封信,你……怎么也不看看内容就扔掉啦?”
文修远挑挑眉,“你一个晚上心不在焉的就是在想这个?”看到漫兮点头承认,他不甚在意的说,“以前我称述的理由难道还不充分,还需要我再讲一遍吗?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其他的事情一概都是歧途。你自己的事情还操心不完还来管别人的事。”
“可她说要等着你,不见不散,万一你不去她一直等下去怎么办?”漫兮又想到班花恳切的表情。
“她要不要等下去是她的事,我又没有答应她,给她一个教训下次才不会犯这种弱智的错误。”文修远说得好像是为了对方好。
“那你可以当面回绝她啊,如果你一开始就明确的拒绝她们,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前仆后继。”这是漫兮一直想不通,也最看不惯他的地方。
文修远淡笑着翻了两页代数书,“我的礼仪老师可从来没有教过我当面拒绝一位女士的要求,那会很伤自尊的,再说,我也没有强迫她们非要前仆后继,我所能做到的只是不去招惹她们,至于别人,我可管不了那么多。”
漫兮很无语的垂下头,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受席绢的小本书影响太深,不甘心的抬头说加了一句,“你就没想过你可能会因此错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爱,或者错失你今生的最爱吗?”
文修远闻言立刻用见鬼的神情看着她,伸出手指拽她的头发,“醒醒吧,路漫兮,你受言情小说毒害太重了吧,什么刻骨铭心,什么真爱的,”停了一下又低声咕哝了一句,“真爱哪是那么容易说遇见就遇见,一转眼说错过就错过的。”
漫兮苦着脸把头发从他的魔爪下解救出来,揉着那一块儿头皮,“算我没说好了。”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那道总也想不明白的函数题上,一边的文修远却看着她微蹙的眉尖微微失神。
良久,他才叹了口气,以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口吻道,“你怎么这么迟钝,真不知道脑袋里面装的是什么?”
漫兮早已对文修远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并没有多想,再说自己对理科也确实迟钝,便没有反驳,只是用下巴抵着笔帽绞尽脑汁。
不过,漫兮的反应并没有一直那么迟钝下去,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忽然就对数理化开了窍,再遇到那些题目脑子不自觉就有了思路,到了期中考试名次已经跃至年纪前一百,文修远惊奇之余认定她是半夜从床上摔下来撞了脑袋才导致这些“异常”的。
一中本来就是个重理轻文的学校,无论从师资还是学生的质量都是真正因为对文科有兴趣才学文的人犹如凤毛麟角,大部分都是那些什么都学不好的差生没办法才选择学文。
语文和英语一直是漫兮的强项,地理,历史之类的偏文的学科也是应付自如,先前她还在犹豫到底该学什么,这下子,没了苦恼,想都不用想就在分科志愿上填了理科。
高二一开学便分了文理班,他们年纪一共十个班,九班十班定为文科班,学理的则被随机的分到其他各个班补上离开的文科生空缺。
正式上课的时候,四班的班主任武老师进教室的第一件事便是点名。他念到最后一个名字时,没有人应答。
“舒朗?”武老师又叫了一次,仍是没有人应答便扫了一眼教室,“周宁,你旁边的位置一直没人来吗?”
“没有,之前王琦坐这儿,他去了文科班就一直没人。”被点名的是学习委员,空座位就在她和漫兮之间。
“哦,这个舒朗……”武老师皱了眉头。
上课上到一半,教室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大步向教室后面走去,丝毫没发觉所有人的目光都正集中在他身上。
“舒朗,”武老师还是被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激怒了,沉声叫住他,“后面又没有空座位,你往哪儿走啊?”
舒朗这才停下来,似乎略略扫了一眼教室,又一言不发的折回来,从漫兮的身后蹭进座位。其间虽然漫兮已经把椅子往前挪到极限,但身材的高大仍然使得他擦着她的靠背才挪进去,校服上衣宽大的衣襟不时的蹭着她的头发。
“以后早点来。”武老师不愿意耽误课堂时间,只说了一句便又开始上课。
舒朗,舒朗,原来他叫舒朗。电影院前的不怒而威,街角摊边若有似无的笑容,海报上孤高冷傲的表情慢慢在漫兮脑海中重叠,最后化成了现在趴在桌上沉沉入睡的身影。
真是谜一样的人,肆意精彩的生活,漫兮看着黑板记笔记,心里却冒出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