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道不明的屈辱感涌上心头,握着水晶杯的手逐渐生力,杯壁裂开了一条明显的破碎痕迹,水沿着破碎处渗出,沾到滚烫的手心,手腕处开始不自觉地颤抖,程风起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颤抖的手腕。
此刻,他突然意识到伴着那张记忆卡一起送的药物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就是想让自己在每一次吃药时都会想起那件恶心的事情!
远在苍竹宅邸之中,闪电划破天际,昏暗的房间中猛地照亮又即刻陷入新一轮的黑暗,震耳溃聋的雷声接踵而至,佛龛前供着的线香没有预兆地断裂,床榻上安睡着的人陡然被惊醒,惊魂未定地看向菩萨低眉的观音像。
未关严实的房门泄进交谈声,西拾安抚性的温润声音在深夜尤为清晰,另一位语气中带着紧张的女音中夹杂着电流音,路过那扇有缝隙的房门后,他疑惑地停下脚步,很少见陆京墨没有把自己的房门关紧。
“老大?”西拾握上门把手探头进去,恰逢其时又一道闪电划下,顷刻间他看见陆京墨脸色苍白地坐在床上,目光涣散地看着前方,见状他不由得泛起紧张,将开免提的手机调成听筒放在耳边随意地道了声有事儿后挂断了通话。
“你做噩梦了?”他踱步到床边,看见他满头大汗的模样儿,从床头柜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可对方却没有接的想法,西拾擅自抬起手替陆京墨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很少见你流这么多汗,发生了什么事情?”
“西拾。”倏然陆京墨抬起手抓住西拾的手腕,怔怔地转过头,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我似乎,做错了一件事情。”
“什、什么?”
“露露怀孕了,我——”陆京墨喉结上下蠕动了一下,心怀忐忑道,“我不确定那个孩子是程风起的还是我的,我和她在那段时间也。。。。。。”
闻言,西拾身形顿了顿目光匪夷所思地看向陆京墨,本以为这已经够令人瞠目结舌了,没想到他又继续说道:“然后我跨年那天把我和她的视频当作礼物送给了程风起。”
“送、送——!?”实在接受不了这个消息的西拾大声斥责道,“老大你疯了吗!?你当众挑衅人家就算了,你还,还——!程风起那个精神病你惹他做什么!?”
原本的计划,陆京墨是打算双向展开的——首先利用苍杳儿来博弈白玄蝉对自己的感情,倘若她有丝丝悸动就证明自己追回她还有机会,显然这一点他赌赢了,从圣诞节那天她一反常态的行为可以得到验证。
然后便是利用视频刺激程风起,诱导他病情发作从对白玄蝉动手,届时自己在恰逢其时介入,看似幼稚这种计划对白露十分受用,她就是一个身处危险之时有个人突然出现,就会下意识觉得——那是个好人。
生长环境造就了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胆怯心理,越是没有安全感就越是需要安全感,无论本质如何,她觉得能够保护她的就是好人。
虽然没有实质性的证据,但是陆京墨能够估测到白露选择程风起的原因,想必六年前救她于生死边缘的人就是程风起,从而才导致她把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者放在了所谓的[好人]位置上。
六年前程风起可以,六年后自己依然可以。
本来计划可以照常实施,但白玄蝉的突然怀孕将一切都偏离了预设的轨道——依照程风起的性子,得知白玄蝉出轨后或许只会觉得愤慨,不至于到达理智断线的程度——但是有孩子之后他完全就会理智绷断。
核算过白玄蝉的孕期与两人私会时间后,除非程风起是个傻子,否则轻而易举就能看出其中的纠葛来,到那时他急火攻心最后结果大概率就是——白玄蝉与未出世的孩子一尸两命,程风起绝不容许自己的老婆怀着一个未知数。
而如今,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白露的安全。。。。。。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