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士道即死狂,醉心于死,大日本军人不怕!”猪三郎挺胸而立,声如鸣钟。
“你们不怕,有人怕,”西泽看了一眼蔫倒一旁的笠原,又望向众人,“怕就怕还有人怕。”
“所以……”平尾期待答案。
北岛解答道:“所以西泽让我们大家两人一组,互相勒死对方。这样一来怕也没用了,不勒死战友,自己也得死,自己的死掌握战友手里。这就好像切腹时的介错,在切腹者脖子上补上一刀,不仅帮切腹者减少痛苦,也确保那切腹切得不干脆的胆小之徒必死无疑。西泽让我们大家互助‘切腹’,互为‘介错’,这办法太好了。”
“是啊,的确是好办法。”众俘虏异口同赞。
“只是……”北岛也还有疑惑未解,“我们有36人,笠原失掉了他的裈,35条裈只够17对军人互助自杀,少了一条怎么办呢?”
“是啊,怎么办呢?”众俘虏齐口同问。
“这个难题,我已想到了解法。只是,”西泽诚恳地答道,“需要大家百分百地信任我,容我作一回寺坂。”
西泽口中的“寺坂”,指的是江户时代著名的赤穗四十七浪士中唯一的生逃者寺坂吉右卫门。赤穗四十七浪士的故事,自1748年《假名范本忠臣藏》以来,被反复改写、讲述,二百年历久不衰,此类作品皆可简称为《忠臣藏》,被认为是体现武士道忠义精神的典范之作。《忠臣藏》讲的是赤穗番四十七个丧主的武士为主报仇,卧薪尝胆一年零九个月,闯入仇敌府邸,杀死十八个人,割取仇家首级的故事。大仇得报后,四十七人中四十六人光荣切腹自杀,只留一人苟且地活下来,那偷生者便是寺坂吉右卫门。寺坂忍辱偷生,非惧死不敢切腹也,他活着,是受友人之托,要当一个“活证人”,向世人讲述《忠臣藏》的义举,没有寺坂的活口,不会有后世对四十六位切腹者的景仰与纪念。
“西泽说得对!”猪三郎一听自己被比作了赤穗浪士,立即激动地说,“他必须像寺坂吉右卫门一样忍辱受活啊。不然我家侄子长大了,定然不知我死得何其壮烈忠义!”
平尾摇头道:“实在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这个方案……”北岛眉毛一翘,把食指放在唇上,作思考状,疑虑却也不好反对,“……那么,这样的话,我们也只好把武士之名托付给你了。”
“我们信任你,西泽。”“哪能不信西泽呢?”“西泽牺牲好大啊,要当被人唾弃的寺坂。”众军人七嘴八舌,小议一番,似已无异议。
“那么,事不宜迟,开始吧。”西泽贤平就这么毫无铺垫地突然下令了。
屋内鸦雀无声,时间顿了一秒,却好似过了一刻钟。
西泽大喊一声“天皇万岁”。
“天皇万岁!”壮士齐喊。
“你们被骗了!”被打得惨不忍睹的笠原高叫着,“傻瓜们!那家伙要让我们都死!他一个人活!”
众人此刻也无闲心再揍笠原,都开始*解裤,做起*自裁的准备工作。只有西泽一人还满怀耐心地对笠原好言相劝:“笠原,你不必担心,我会尽全力用我的裈把你勒死,尽量减少你死时的痛苦。虽说你今天讲了许多胡话昏语,但你毕竟是为天皇出生入死过的军人,你的名字依旧会和我们的一起,长刻于靖国神社之中,被后世子孙纪念、称颂。”
“他妈的!”这是笠原来中国服役后最喜欢说的中文,“我可不和你们呆在那个神道教的鬼地方,我是佛教徒!”
“傻瓜,”刚脱掉兜裆布,正被平尾往脖子上系白布带的猪三郎插话说,“几百年前就‘神佛习合’了,现在你还说这蠢话。连小孩都知道,天照大神就是观音菩萨在日本的垂迹。”
平尾倒不赞同猪三郎,辩道:“你也是傻瓜。天照大神明明是大日如来的垂迹。”
“观音。”“如来。”“观音!”“如来!”二人争论无休,好在此时都已用兜裆布勒住了对方脖子,一边大辩,一边使力,死要勒得对方吐不出那胡说八道来。
“我信的不是那种。我信的是纯正的佛教!”笠原大吼一声,可四周加急互勒的兵士们无人理会他。笠原又喊:“我不进靖国神社!”
“那不是你能做主的事。”西泽贤平微笑着俯下身,用他沾满尿渍、屎渍、汗渍、污渍的兜裆布狠狠勒住笠原龙一的脖颈,把笠原骑在身下,两脚蹬住笠原的肩膀。
那几分钟,这座监牢,就是地狱。
“别犹豫,别松劲。我等男儿,为君而亡。”西泽怕同伴不死,试探地说了这么两句,还好,此时真是无人应声了。
笠原血污红黑,头肿发紫,已然不留半*气。
西泽起身,巡视一番,在35名勇士身上踩踩踢踢,看谁人还未死。蹬踏北岛时,听见呜呜之声,西泽只好多费点力,将北岛勒了个暴目吐舌。
他坐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