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粮食不够吃,为了防止他人来抢还专门安排了心腹家奴看护。
王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一边喊着阿弥陀佛,一边颤抖着走出来问儿子:“反贼打进来了吗?”
老太太这几日整天都在担心反贼破城,又担心小儿子守城会有危险,手里的佛珠已经捻了不知道多少圈。
王彦芹扶着母亲的双臂,轻声安抚道:“母亲莫慌,堂尊大人组织了上千人的乡勇,反贼打不进来,只要等阳平关的许千总和利州来的兵丁打过来,反贼就会退去了。”
王母得了些许安慰,不再颤抖,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等安抚好了母亲,王彦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里发呆。
他有良心,但是做的却都是残民害民地事情,被渲染得如地狱厉鬼一般的反贼却做的都是利民的好事,他这些时日内心无比煎熬。
又过了几日,刘不讷终于把被驱赶出城的民众都安顿妥当,原本被城内守军放火搞得还有些混乱的外城重新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那些重新有了落脚地的难民许多都自发投军,但是遭到拒绝。
自从军务司成立之后,兵事院就失去了独立募兵的权限。
刘不讷现在倒是可以先打个报告给总兵府,临时把这些难民都收入麾下,回去之后再补手续,但是没必要。
他现在只需要防着阳平关那边的动静,然后安心等待城内自己生乱就行,不必要额外给自己添加负担。
难民们从军的请求被拒绝之后自发拿起建房用剩下的木料做的简易武器准备协助刘不讷攻城,他们只想尽快杀回城去,把那群抢占自己房屋的王八蛋吊起来打!
营帐里。
一名参谋面露担忧的神色,说道:“这些难民的情绪很大啊,天天都在讨论怎么打进城去报仇,再等下去恐怕咱们这边先生乱子了”
王大士现在已经被刘不讷强行留在身边做参谋,他此刻说道:“恐怕咱们得从乡下请一些已经分了田、得了咱们大同社好处的乡民过来向城内喊话。近几日咱们抓到几个从城里偷跑出来的乡勇,他们似乎都是良家子,都不晓得咱们的田政如何。过去咱们做宣传工作的时候遇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许多乡亲不理解咱们,以为咱们是来害他们的,所以会有抵触情绪。但只要解释清楚,尤其让他们信任的人解释清楚,他们一定会倒戈献城!”
刘不讷闻言兴奋道:“你小子很适合做参谋嘛,你也别有抵触情绪,我这就给程司长写信让你来咱们兵事院,你做宣传干事真他娘是屈才了!”
宣传司工作内容比较单一,每到攻下的地盘稳定下来之后就会闲下来一大批宣传干事,许多读过书的都不想去唱大戏,于是这群人就会被政务司给挖走,或者主动报名去连队做指导员。
王大士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临行前司长特意交代我们做好宣传工作即可,别掺和当地政务……”
“欸”刘不讷打断他说话,摆手道:“程司长说的是不掺和当地政务,没说不掺和军务嘛,参谋的工作你干得很好,以后你就跟着我给我做参谋!”
很快,刘不讷就派人去乡下找了一批已经分到更多田产的小自耕农,由宣传干事举着喇叭让他们朝着城内喊话。
“城上的,莫要给老爷们卖命了,我是大树沟的曹三儿,刘将军是好人呐,大同社的官也都是好官呐,我以前家里四口人只有七八亩地,现在大同社来了按人头每人分了四亩好田,现在我家有十六亩多的田!而且大同社的官爷都说了,今后只收田赋,不收杂税,今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
城上守城的乡勇竖着耳朵听,心里直痒痒。
城门关闭已经十几日了,地主们带进来许多粮食,倒不用担心饿肚子,但蔬菜和柴禾已经断了供应,城里许多人都开始吃冷食了。
周应泰此刻也在城墙上,他听见城墙边的呼声连忙说道:“反贼狡诈,你们切莫听信,一旦城破,贼军会把所有人都杀光,然后抢光城内的钱财而去,大家伙一定要坚守待援!”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已经知道不可能等来援军了。
乡民们喊完之后宣传干事接着喊:“城上的守军听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良家子,我们都知道你们家里也不是那么富裕,咱们大同社不会夺你们的田,也不会抢你们的浮财,而且还会给你们减税减赋,别再为地主老爷卖命了!”
“主动献城者有赏,负隅顽抗者不分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