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只一点,贾赦忍不住有些寒颤,险些便让二房的得逞了,立马问道:“琏儿,这可如何是好?”
贾琏见这贾赦倒是一点便通,都是极为满意,日后行事方面,也方便许多,便正色道:“老爷不用担心,儿子自想通这些后,便知我们这一房日后再不能指望老太太那边了。如今儿子尚是十五之龄,好生读书,日后考个功名,也未尝不可。”
贾赦见贾琏颜色认真,却仍然忍不住怀疑道:“可是你自幼不爱读书,想要考功名只怕不易。你二叔当日常被你祖父爱重,却是名落孙山,更何况你这般摸样。”
贾琏笑道:“父亲放心,儿子自有打算。”
“算了,便由你了,只是日后要好生小心那边算计了。”贾赦见贾琏信心满满,却也是半信半疑。突又想到何事,忙道:“差点便忘了这事了。”
贾赦站起来背着手转了两圈,叹道:“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贾琏平日里最见不得身边之人大惊小怪,吞吞吐吐,见贾赦这般,只想着,若是自己之前的奴才,定要好生赏上一顿罚。却仍然供着手问道:“不知老爷所为何事?”
贾赦站定,看着贾琏道:“你姑姑才添了一男丁,老太太这边想着定要派个人亲自将礼送去,方能体现爱重之意,谁曾想便想到了你。如今这差事倒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贾琏记忆中,这小姑姑单名一个敏字,嫁的乃是前科探花林如海。如今林如海任兰台寺大夫,举家去了姑苏扬州。这林如海虽是列侯世家,但是却未能袭爵,以白身中了殿试,竟然能至兰台寺大夫,想必也是个明白人。
只不过……这次倒也是个机会。
想到这里,贾琏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笑道:“既是老太太吩咐,儿子领命便是。”
贾琏只觉得上天这世倒是厚待自己。刚刚才恼人的事情,这下便得了好处。这科举虽是要经过乡试、会试、殿试。可若是师从大家,兼有前科甲出身的名士举荐,却可省去乡试一级,直接参加会试。眼前这林如海,倒是来得赶巧。
却说那日贾琏领了差事,隔日便将府上一众补品绫罗绸缎,加之金银细软搬上了行舟,又带着一众小厮婆子们,往姑苏而去。
姑苏扬州城林府
月已上柳梢,府中的长廊上早已挂上了灯笼。老嫫嫫提着一个食盒,身后跟着的两个红背心绿夹袄的小婢各自端着衣物,点心等物。三人各个面带笑容,一派喜色。
待穿过游廊,过了仪门,便至一厢房前停下。外间早有一青衣嫫嫫上前,“老爷正在内间呢,晚些再进去吧。”
领头嫫嫫心领神会,三人便退至一旁的侧方中,将食盒温着,一应物拾拾掇妥当,只待自家主人吩咐,好方便行事。
房中外间各处皆添了油灯,又以灯罩罩住,散发出柔和的光。小丫鬟们在外间拾掇干净了,便轻手轻脚的推门而出,便又立刻带上了门。
房中的檀香木雕花滴水大床上,一个乌发白衣的女子斜靠在床上,单手支着额,一手轻轻的拍着襁褓中的婴儿,殷红的嘴唇一开一合,吟着轻柔的儿歌。
床边坐着一中年男子,穿着玄色的素面锦缎袍子,面容儒雅,正眉目含笑的看着自家妻儿。
“敏儿,如今我们儿女双全,我心中甚为欢喜。”
这二人正是姑苏林如海和其嫡妻贾氏。
贾敏闻言,忍不住便红了眼眶,竟是喜极而泣。“老爷……我自来府上五载,幸而老爷未曾有怨言,才有了今日之喜。如今,我也算是对得起林家的列祖列宗了。”
林如海温柔擦拭掉贾敏颊上的泪珠,叹道:“如今该是高兴了,日后我们只管好生教养这一双儿女,再无他求了。”
贾敏红着眼睛,点头道:“嗯。”忍不住低头看了看尚在酣睡的小儿子,只觉得老天爷果真待自己不薄了。觅得良婿,如今又有儿女绕妻,该是常人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了。
林如海见自家夫人脸上幸福之色,心中宽慰起来。夫人贾氏待字闺中时,便是国公府上的千金之女,当日多少京中贵族子弟求娶,多亏了老师多番周旋,才得贤妻下嫁。前些年未给自己添丁之际,自己心中虽急,却也知她心中更苦,如今终于得偿所愿,总算是不负当日之诺言了。
贾敏见林如海直直的看着自己,饶是已是多载夫妻,也免不了红了面庞。随意问道:“不知道京中那边可有消息?”
听到这话,林如海笑道:“今日得了京里来的消息,岳母派了大舅兄之长子贾琏侄儿前来探望,依着这信上的时日推断,应是不过几日便可到了。”
“果真?”贾敏欣喜道。
自从和夫家迁至姑苏,因是身子一直虚弱,加之多年无子,心内烦闷,便一直再无机会见木母家人。多年来日日想念闺中之时,终于能与亲人相见,如何能不欢喜?
林如海点头笑道:“信中说时,已然动身了,自然不假。”
贾敏抹了抹眼泪,颇为怀念道:“当日我们离京时,他还是黄口之龄,如今也不知道长成哪般摸样了,若是能得大嫂几分风骨,倒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