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带上一盒酒菜,给了牢头半吊钱,进去看程小楼的情况。
“吃吧,汉江楼最好的几个菜。”李弘把餐盘取出来,顺着栅栏缝儿把饭菜递进去,自己席地坐在外边。
程小楼把头别过去,不理他,也不理地上的饭菜。
“不吃不喝可是会饿死的,你就算是受了天大的冤情,也得活着才能沉冤昭雪不是?”李弘试探着说道。
许久,程小楼突然说话:“你怎知我受了冤?”
那声音十分嘶哑沉闷,和前些日在黄四平家里听到的唱腔完全不同。
李弘挑眉,问道:“声音怎么了?”
“与你不相干。”程小楼回答得很冷漠。
“我可是为了你的嗓子才来看你的,本想着如果你有冤情我可以为你伸冤,可你现在嗓子坏了,那我走咯。”李弘起身拍拍屁股,作势要走。
“我没冤!”程小楼恨恨说道。
李弘回头嘲讽道:“呵,这牢里没冤的才会喊冤,像你这样的才是有天大的冤情。”
程小楼犹豫了一会儿,问道:“你要怎样为我伸冤?”
李弘重新坐下来,道:“先说说你的嗓子怎么了。”
“不重要,反正今后是唱不了戏了,你要是需要我唱戏才为我伸冤,那你还是回去吧。”程小楼的声音依旧很冷漠。
“也罢。”李弘说道:“实话跟你说吧,我想造反,需要你帮我排戏。”
程小楼惊讶道:“你不怕我把你的话泄出去?”
李弘哈哈笑了两声,道:“谁会信一个死刑犯临死前的攀咬?而且我有办法让你在送往刑部之前就死在牢里面。”
沉默了许久,程小楼拿起李弘递进来的酒水就往嘴里灌。
也许是因为喝得太急,也许是因为酒水太呛嗓子,程小楼才喝一小口就不停地咳嗽。
李弘见状忙道:“慢点儿,咳死了算谁的?”
许久,程小楼才稳住呼吸,道:“嗓子是用碳烧的,今后我不会再唱戏了,你还是请回吧。”
李弘好奇起来:“何故如此?”
没有答复。
见他不答,李弘又说道:“我可不是要你去唱戏,我这有个戏折子需要人演,也需要有人教戏,我觉得你还不错所以才想着用你,而且这折子也不需要唱。”
程小楼见他坚持,道:“我就是不想再唱戏才杀了班主,也是因为此才自毁嗓子,今生我不再想跟戏有任何交道。”
李弘这时笑呵呵地说道:“别这么坚决嘛,要不你先看看我的戏折子?”
说完,李弘从怀里取出戏稿,递了过去。
程小楼没说话,接过稿子,就着牢房里昏暗的灯光看了下去。
待到看完,程小楼看李弘的眼神都起了变化。
“我已经废掉了,唱不了,另请高明吧。”程小楼还回戏稿,这回却是惋惜的语气。
李弘接过稿子,也不再坚持,而是问道:“你刚才说因为不想唱戏所以杀了班主,那你为何要杀请你们班子的老爷?”
话音未落,程小楼的眼神里就射出一股精芒。
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