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自己的三点考虑,朱怀贞认为自己处于绝对的战略被动,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她甚至怀疑徐通扬毫无战力,只是虚声恫喝,但看他底气十足的模样,又担心看走了眼。
怎么变被动为主动,是朱怀贞的当务之急。既然徐通扬一而再再而三催促要打,那就不妨试探一下这个装腔作势的家伙到底几斤几两。
朱怀贞:“既然公子闲来无事,要指点一下我等拳脚,那么,十五人里,这个叫朱南宁的,拳脚稍微看得过眼,比我们十四个,强得多,公子,请!”
朱南宁听到公主点他名字,已经站前一步,朝徐通扬鞠躬。
朱怀贞说完,朱南宁开口:“请公子爷指教,伤了朱南宁身子或者性命,朱南宁绝无怨言,只想见识大家风范。朝闻道,夕死可也!”
说完,双手抱拳为礼,站到距离桌子一丈多远,垂手而立。
见徐通扬坐着不动,脸上渐有怒色,朱怀贞笑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公子权当是车轮战,别管尊卑,打死了十四个,小女子就躲不掉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通扬起身,和朱南宁相对而立:“你先来吧,想用兵刃也行。”
朱南宁不说话,拿个架势,双手翻飞,朝徐通扬攻来。这是徐通扬第一次和人交手,他不想躲闪,因为不知道怎么躲。
见对方拳头打来,伸手一抓,刚好抓住。对方拳头挺大,抓在手里,像个大瓜。抓住以后怎么办,心里根本没什么主意,只是觉得应该使劲,有多大劲就使多大劲。
朱南宁本来已经伸出了另一个拳头,但是,这个拳头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拳头已经软了,越来越扁,而对方的手指手掌,却还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加大挤压力度。
朱南宁不但另一只拳头缩了回去,就是身子,也软下来,慢慢一个膝盖着地,接着,第二个膝盖也挨着了地面。牙齿咬着了嘴唇,鲜血顺嘴流。他不能叫痛,更不能求饶,只能用力咬嘴唇。
徐通扬没有松手的意思,见朱南宁跪下了,伸出一直没有用的另一只手,按住朱南宁头顶:“既然跪下了,你叫几声爷爷,声明以后永远不再踏入中土,就可以走了。叫吧,这么死了,不值得。”
一股热流,从朱南宁头顶的百会穴窜出来,冲进劳宫穴。徐通扬感觉暖洋洋的,挺舒服,不像六环上人的热气,霸道狂野,到了身体里,胡打乱撞。
热气越来越小,渐渐消失,朱南宁被抓住的拳头,也软软的,失去了活人的特别活力,变得凉且僵硬。
徐通扬两手同时松开,朱南宁像一坨肉,随即跪趴在地,脸贴着地面。
一招都没有用完,朱南宁追随着前面的十三位,丢下同伴,魂归故里。
徐通扬坐回椅子,自斟自饮:“公主,车轮战,还继续么?本公子一向喜欢独睡,就是一个院子,不管多大,最好一个人睡,多一个,难免吵闹。二十八杰还有一半,公主今晚,不会是非要让在下一夜无眠吧?”
皮大花的挑衅,鲜廉寡耻下流低贱,让人羞愤疯狂血脉贲张;徐通扬的挑衅,目空九霄盛气凌人,让人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朱怀贞现在一筹莫展了,继续打,十四个未必赢得了这一个青年后生,不打,千辛万苦到了这里,绝不可能不战而溃。
战而死,并不可怕,使命怎么办?
见朱怀贞脸上犹疑不决,甚是尴尬,徐通扬知道她败军之将不敢言勇,就说:
“胡道三有六个营寨,这一个,本公子一直使用。先来者先得,今晚,请公主以及十三杰,另觅高枕之所,还鄙人一个一夜好梦。明早,欢迎十四杰故地重游,来用早点。
“剩下的事情,慢慢商量。日月悠悠,白云苍狗,一万年太久,商量个三十五十年,不过黄粱一梦而已矣。”
朱怀贞很为难,就这么一走了之,去别处呆一夜,其羞辱憋屈,必成终生之耻;不走,往下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