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无眠。
十四个女人哭哭啼啼进了院子,三十来个壮汉,分立大门两旁,都弯腰鞠躬,面带笑容,伸手往里请人。
崔一下马,也不看看徐通扬,缰绳交到一个小跑过来的壮汉手上,边往前走边吩咐:
“带路。把老娘的马喂饱了,明天还要赶路。找最好的房间。雅间就餐。拴好了马,把上面袋子拿过来。里面全是金条,小心点!”
徐通扬下马,牵着,跟在后面,一言不发。交出马缰绳的时候,顺手把自己的袋子解下来,背着,跟在崔一身后,进了大厅。
大厅里空无一人,看模样是匆忙打扫过,桌子上还留有水迹。
崔一站住,扭头看看徐通扬,高声发问:“人呢?怎么做生意的这是?都死了?会喘气儿的,出来一个!”
出来三个。
三人两个长剑在手,一个手持一把月牙铲,站成一排,怒目而视。
三人站好,又有一个出来,胖大威猛,一脸横肉,两手背在身后,站到三人前面,把崔一和身后的徐通扬看了几遍,嘿嘿冷笑:
“哪来的蠢猪,还是个母猪,想拱男人,还是想拱公猪,说明白了,死大爷让你痛快!”
徐通扬伸手一拉崔一,站在她前面,拱手为礼:
“请问这位伙计,贵姓死?我中原确有姓死的,不曾想今日遇到,幸会,幸会!那么,死伙计,能否相告你的尊号?在下愚钝,不知道尊驾的名和姓,怎么互相配合,才能像死伙计这样,昂然立于天地之间?”
不等姓死的开口,崔一拉开徐通扬,先接上了话:“徐公子,你傻呀?他爹叫死绝,他爷叫死完,他叫死全家,这还用问?”
扭头对死伙计:“你家都死完了,现在就剩你一个了吧?那好吧,你是自己死呢,还是让老娘一屁股把你坐死?”
拍拍自己屁股:“你看老娘这屁股,几下能把你坐死?”
姓死的一口黏痰朝崔一吐过来,崔一低头避开。
正要开骂,那家伙已经冲了过来,嘴里大叫:“你爷爷叫死不了!死不了是你爷爷!操你祖宗,你才死全家呢!”
崔一最不能听的就是死全家,她骂对方死全家,不觉得哪里有毛病,但是,对方绝对不能骂自己死全家,太伤感情。
听了死不了的最后一句,杀心顿起。迎着死不了撞了上去,死不了伸手打来,崔一一下子抓住他胳膊,五指用力,死不了惨叫声中被崔一按倒在地,直接坐到他胸口上。
两手抱着死不了的脑袋,用力一拧,脸朝下,再拧,脸朝上,三拧,脸朝下,四拧,脸朝下,接着拧,拧空了,一看,早掉大半年了。大股的血喷出来,满地都是。
崔一站起来,端着死不了的人头,睁大了眼睛:“你……你别吓我!”
用力往前一送,死不了的人头撞向站着的三人。三人本来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见人头飞来,撂下兵刃,逃之夭夭。
死不了的人头撞到墙上,弹回来,不去碰桌子椅子,却滚到崔一脚下。
崔一躲到徐通扬身后:“你别过来!谁过来谁是大黄狗!”
徐通扬:“他是死不了,不是大黄狗。崔大姑娘,准备接着打吧,现在害怕,晚了。”
“里面杀不完的老母猪,出来找死!”
徐通扬:“崔姑娘,走吧,后院还有姓死的,不是老母猪,就是老母猪下的崽儿,找你算账呢。今天,姑娘财运亨通,有大生意了。”
崔一拽住徐通扬胳膊,看着死不了的头:“他……真死了?”
徐通扬:“没死。他叫死不了,怎么会死?走吧,后院有想死的。”
崔一在前,徐通扬在后,二人朝后门走。
怀里的短剑不住抖动,徐通扬伸手按住,拉开崔一,走在她前面:“崔姑娘,里面的生意多,让本公子先赚点儿小钱儿,大生意嘛,自然还是姑娘的。”
刚走出不大的后门,一张大网,兜头而下。徐通扬急忙把手里的袋子用力往上抛,延缓它的下落时间,就地一滚,滚出三四丈远,两腿一挺、两手同时按地,平平跃起,朝不远处一棵大树飘过去。一个鹞子翻身,站在树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