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扬朝巫太青拱手,却低头对杏花天说话:
“杏女侠,虎大头连自己老婆都能倒贴出去,他还会真心对谁?到了他想把任何高明或者愚笨的主子倒贴出去的时候,会不会犹豫不决?
“你杀了他,除了泄了私愤,对贵教而言,还是除了公害,非但无罪,反倒功莫大焉。你的主子知道了,一定重奖。
“你想一想,哪个主子愿意身边尽是一些宵小之辈?
“一者,你有功于主;二者,你有功于巫二侠,让她知道了枕边人是个什么货色,还替他杀了损害家庭的一个奸佞小人,这是替她报仇雪恨,那么,你怎么会以为巫二侠要杀你?
“她想杀你,会等到现在?你不是应该死在虎大头身边的么?
“怎么现在还活蹦乱跳,钻在马肚子下,跟巫二侠撒娇耍泼?
“倒下一个虎大头,站起来一个杏大头,这一点儿,你怎么就看不出来?
“嫁嫁嫁,除了嫁,你就不能替主子和巫二侠再轰轰烈烈干一场?天下男儿,更愿意娶一个无功无业的小女人呢,还是更愿意娶一个下得厨房、上得厅堂、出得四方的巾帼豪侠?
“杏女侠,话说到这里,你还不快快拜谢巫二侠不杀之恩,等什么呢?”
杏花天胳膊腿一伸,滚了出来,跪着,先叩谢徐通扬,转动屁股,跪对巫太青:
“杏花天猖獗无状,请副教主治罪!”
巫太青看着徐通扬,脸上透出杀机。
对杏花天:“滚起来吧,回去跟教主请罪。”
对众女:“给她松绑。”
对徐通扬:“山高水长,后会有期。老婆子这就不谢徐公子了。”
徐通扬拱手:“来日再见,便是生死搏杀,望巫二侠和杏大头女侠,一直身体康健!”
杏花天:“公子,徐公子,我还得嫁……”
巫太青:“杏花天,再说一个‘嫁’,我让你嫁晒太应!”
徐通扬笑道:“人世间的高风亮节,非巫二侠莫属,那就请回去好好操办吧。本公子祝一对新人恩爱白头,在天常作比翼鸟,在地永为连理枝!”
巫太青轻轻呸了一口,勒马转身而去;
杏花天给徐通扬一个飞吻,嘴里啧啧啧几声,把嘴唇撮在一起,朝徐通扬吧唧了五六下,表示一定会死缠烂打,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这才上马而去;
徐通扬装作没看见,目送巫太青马队越走越远。
包凌霄坐直身子,笑道:“公子好一张利口,黑白颠倒的本领,天下无双!走吧,要去哪里?追到王保三了没有?先找个吃饭的地儿吧,饿了。”
徐通扬把手里枣红马的缰绳递给包凌霄,翻身上马,说:“先跟着她们,等有了岔路,各走各的。那时候,才能找饭店喂脑袋。藏了杏花天她们一小包熟牛肉,包姑娘愿意吃的话,可以顶一阵子。”说着,从过怀里掏出一个包包,递给包凌霄。
包凌霄不接,一巴掌打掉:“别提这个贱人。她的东西,饿死我都不吃一口!”
徐通扬下马,捡起肉包包,走到一颗树下,跳起来,放在一个叉桠上。转身,一跃上马:“不吃就对了,有人吃的话,就让他们吃吧,总比让狼叼走强。”
二人都有太多的事情想询问对方。
比如,皮大花怎么不见了,死了还是活着,到底有没有王保三的下落……;
比如,包凌霄为什么一个人行动?
跟父亲包九重打过招呼没有?
为什么跟杏花天们过不去……又都不好意思说那么多,所以,只听马蹄声,不听人说话。
五六里光景,巫太青的马队朝正北方向去了,一条岔路,伸向东北。
徐通扬:“咱们这边走,先到商丘再说。包姑娘,包老伯……”
包凌霄:“想赶我走?门儿都没有。包女侠仗剑走天涯,谁提我老爹我就跟谁急。
“这中原大地,本姑娘好歹也住过两年,当地话,说得那叫一个溜。咱们老包家,在管城好歹还有些小生意,公子缺盘缠吗?
“管城毛笔,天下也算有一号,要么,本姑娘送公子爷几支,回家练练书法,随便考个状元郎什么的,玩玩儿?要么,先到管城,再上商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