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还不能让这俩人去祸害村儿里别的家。
他这会儿真是知道后悔了。
昨天下午,这几个小兔崽子就在他家地头上蹦哒蹦哒了那么一小会儿,他忍着心疼,硬是掏了三块钱出来。结果可好,给他们尝到了甜头。
晚上的时候,家里这俩不能得罪的可是兴奋坏了,半夜上个厕所都要转个圈儿,到院子里看看堆着的苞米堆。
村长那会儿正躺在自己个的屋里想心事儿,天上的大月亮照着两人在院里的一举一动,这可不就看了个一清二楚,这俩人还瞅着玉米堆,拿自己当劳动模范呢。
所以村长窝在屋里头,心里老大不痛快。这几亩地的苞米棒子哪儿是他们能掰弄回来的,就他们俩那花架子,不是小瞧他们,他们俩加一块儿能把袋儿粮包扛离了地就不错了。
再说了,他俩真要收了这么些苞米回来,哪儿还能一脸轻松,四处活蹦乱跳的,八成是跟着混时间,干点儿扯扯草尖尖,踢踢小蛐蛐这种的表面儿活。
跟他们一起下地的柱子怎么看着就没那么松快,一看就能看出来他是出了大力的。不过嘛,庄稼人种地就是得下力气,这是天经地义。
他出给柱子他们这俩本村小子一块钱,还是因为看着他们有眼色,懂着哄这俩城里子弟高兴罢了。
今天一大早,他就拿定了注意,这几个人爱上哪儿呆着就上哪儿呆着,反正自己村儿的地是不能让他们再碰了。
村里头自来帮人收庄稼就只管顿饭,哪儿管着给钱。这俩城里来的要是兴高采烈地给人干了活,然后再收不着钱,万一跟村里人吵吵起来,他这个当村长向着哪头都是得罪人,怎么调解都里外都不是人。
反正这王家小子跟张家老二要想跟着他们玩儿,就得自己解决问题。是拿他们自家的地出来也好,是到外村儿去也好,只要别动村里的地,上哪儿折腾都行。能去别的村儿更好,还是那个理儿:眼不见,心不烦。
满囤见他们人都到村长家门口了,村长只顾着东拉西扯,就是不说叫他们把昨天地里的活接着干完,就觉出这中间的门道。感情这村长是不想再掏钱了。
村长赔着小心,在那儿翻来覆去地也不明着直说,只是闲扯:“张家口比不上别村儿哪,你看看赵家庄、高家庄,人多地多,庄稼种的也多。”
“高家庄有片儿果子园儿,里头产的嘎啦苹果十里八乡都出名儿,你们这几天先去看看,赶明儿就能摘苹果摘梨了。”
满囤听着这句话,心里窃笑,这大热天儿的离摘果子还早着呢,看来村长也是急了。
村长也可能觉着骗这俩小子不容易,又改了口:
“去、去赵村东边儿的赵正苗家,他家有块儿甜瓜地,这几天大太阳晒着,瓜正熟呢。”
嗯?村长这么一通明示暗示,满囤听明白了。
这感情好啊,上别地儿去更合自己心意。
他们这一行四人已经是一组青年劳力了,虽说中间有两人明显是搭着凑数的,但他不是还有个能干活的空间嘛,加到一块儿明显能出去干点儿什么。
早些时候,满囤为了不被人发现自己的秘密,无论是收粮还是收饲料,都不得不远远地跑到距离张家口村二十里地以外的地方,生怕万一有个不慎,给人认了出来,回头传到村里,他不好跟人解释。
现在,满囤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想,现在真是不错,他可以带着这三人出村儿去包活干了。
顺着村口的绿柳河往东,附近的几个村里都有不少待收的庄稼地。满囤就带着自己的小团队杀了过去。
四人两车像去水库时一样行进飞速。唯一不方便的就是满囤的板车。他没办法像自己一个人行动时那样,闲的时候把板车收进空间里,什么时候想用了,就找个背人的地方拿出来用。
他现在只得随身带着这么个笨重的“行李”。
所以这一回他们在路上虽说速度不减,但出行的方式稍微有一些滑稽。
板车给绑到了柱子这辆车的后头,组成了个简陋的人力车。这么一来,满囤就不能坐到后车座上了。没办法,他只得两手把着车护手,蹲到板车的后半部分保持平衡,随着坑凹不平的土路上下颠簸。
这是他自打重生以来坐的最难受的交通工具。
少爷帮的两人打头,柱子拼命蹬着脚蹬在后头追赶,满囤两手攥着车栏,就像个准备升天的宇航员,一边要保证自己不被摔出去,一边还跟热锅上的炒豆似的随着地形颠上颠下,一刻不宁。
克生带着少梁一马当先,冲在最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