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自己练出了“玄掌”,张文会才知道他的师父已经离开了。
凝神,聚气,扎马步,然后一掌推出。
耳边有一阵烈风,但是那早已被张文会的掌所驾驭,那不过是逃窜的一缕。
那一掌打在墙上,是结结实实地打在墙上,不过才下潜一寸。
张文会看向师父的那两个掌印,实在是有些尴尬。
但凡离开墙壁打出,那石头上都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果然还是师父厉害。”
他摸了摸那个掌印,虽然说自己还差很远,但是如今能打出来却也是让他骄傲了不少。当即想要找师父说道一番。可是一连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回应。
“师父,师父!”
他透过帘子,却并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师父。”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帘子。
可是石洞里早已没了他的身影。
他很快便注意到了石桌上的血书和那一柄师父寸步不离的佩剑。
即便是在冰冷的石桌上,他看到师父写下的文字,依然忍不住流下泪水来。
“师父,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你去哪里,我便跟去哪里,不行吗?”
张文会流下泪来。
他抚摸着师父最后的落款,又不忍心触碰。要是不小心抹去了他们师徒的痕迹,他真的原谅不了自己了。
张文会抓住那一柄剑来,只见剑鞘之上的剑柄处有一个小小的“玉”。
这是师父的剑。
他的手不小心触及腰间,突然一阵冰凉——那正是师父赠与的玉佩。
“我身上,哪一个不是师父赐予的?”张文会又不由得要流下泪来,可是他终究没有流下那懦弱的泪水。
他相信,自己的师父,临走前,也一定满是对他的期望。
“至少,我还有使命。”
张文会暗暗记下“玉璟仙宗”四个字来,将它们深深刻在脑中。
然后他又打起拳来。
一掌,两掌,三掌……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劳累无比,他才抱着那柄剑沉沉睡去。
“我要学剑。”
那一次的男孩不断地告诉张文会,告诉他,他的使命在哪里。
可是只有师父,只有师父给了自己去完成使命的资本。
“既然你有个‘玉’字,那我就叫你‘玉剑’怎么样?”
张文会抚摸着剑柄。他舍不得打开剑来看一看。他知道自己还不够格,真的还不够。
第二天一早,张文会并没有离开,他依然坐在师父留下的掌印前面,然后深深拜了拜。
“师父,我想了一个晚上。但是没有时间等我了,我想要快一点为您报仇,我想要快一点拿到静心诀——我想要快一点见到你。‘玄掌’高深无比,徒儿没有办法一时参悟,但是徒儿一定记在心中,若是学不会,徒儿断然不会学其他东西。师父再上,请受徒儿一拜。”
张文会沉沉地叩了个头。
然后起身,将玉剑扎在自己腰间布带里。
时光荏苒,光阴似箭,那座山洞也已经被满满的藤条掩埋,被长长的野草遮盖。
这里早已物是人非。只有一些野兽昆虫占据此处,作为栖息地。
这片无名之地见过了太多过客,可是这世间,也只有一个张文会,一个李孟然。
风动如微,干涸了血迹,消磨了石壁。唯有人心依旧记得,这是一个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