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谦将莫离放在椅子上,细细叮嘱她:“这几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什么都别想,若有什么事叫人通知我一声。莫妈妈,小离的脚扭了,就拜托你了。”
“御先生,谢谢你送我们小离回来。”
御谦又叮嘱了莫离几句,才离开莫家。
“小离,你的脚扭了怎么还去工作,你真是不懂得爱惜自己。”莫妈妈既怜爱,又忍不住要责备莫离。
“妈,我没事,师哥会照顾我的。”莫离低头含羞而笑,想起御谦,心里甜甜的。
看到女儿那模样,就知道是情窦初开,少女情怀总是诗,莫妈妈也是过来人,当然明白。说句心里话,像御谦这样的人,只怕没有少女见了不心动的。
莫爸爸本来是睡下了的,但听到有人说话声后便醒来了,他醒来后并没有走出来,而是在房里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直到御谦走后,他才施施然地拖着拖鞋,一嗒一嗒地走出去。
“小离,那个御先生就是你的老板?人长得俊,穿得也体面,不错啊。”刚才他从穿子里看到御谦离开时的背影了,心里欢喜难耐。
“人家好那是人家的事。”莫离冷冷地说着,起身往自己房里走去。
她走起路来虽然有点拐,但能走,被御谦揉过以后,也不痛了,刚才她只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
“他对你怎么样?”莫爸爸热切地问。
“不怎么样。”莫离懒得理他。
莫爸爸开怀一笑,露出一口烟黄牙,眯起眼睛说:“我看他对你好意思,你要好好把握,要是你嫁给了御老板,那咱们家就不用再住这破房子了。”
莫离停在房门口,突然回过头来,很不屑地说:“哼,除了钱你心里还有没有别的?为了钱,就算把我卖了,你也不会眨眨眼睛是不是?”
“你这个臭丫头怎么说话的,都不懂得分尊卑了吗?你别忘了,若不是老子,你们两早就饿死街头了。臭丫头,你找抽是不是?”莫爸爸凶相毕露,歪嘴咧齿。
绝不能让他的贞操失在别人手里
莫离看着他就觉得恶心,不知哪来的勇气,冲到他面前大声说:“你打吧,打呀,打死我吧,看谁来养你,谁给钱你吃喝嫖赌。”
莫爸爸怔了怔,突然一笑,那精糙的手摸了一把莫离那水嫩的脸蛋,阴恻恻地笑道:“这么漂亮的女儿,我当然舍不得打,以后我不但不打你,还会对你们母女俩好的。”
说完,他大笑着进了房间,继续和周公约会去。
留下莫离怔在原地,屋里回荡的笑声,令她心里直发毛,毛骨耸然,像有人拿了一块冰搁进她心里,寒到底。
……
外面真冷啊,御谦一边走一边搓着手,他回到化妆间,还想多练一回许仙的那一段。
他走到门口时,忽然听到室内有声音传出,仔细一听,原来是有人在唱戏,唱的正是英台哭坟那一段。
那声音婉转凄美,悲悲彻彻,御谦静静地听着,不觉得眼睛湿润了,大风把他的披风吹掉落地上,他竟全不知晓。
御谦和莫离走后,飞飞在化妆间转悠着,充满好奇地摸摸这摸摸那,突然心血来潮,看看四周没有,便坐在镜前拿起笔画起妆来。
妆画好了,她很爱端详镜中的美色,举手捉足,孤芳自赏。
她不停地换着各种唱戏的动作,又朝镜子做了个七分脸,眼角暗飞,电力十足,真是能电死人。
光是上妆她还是觉得不够,里室衣帽间,一件件戏服五光十色,流金溢彩,全都张悬着,裙袄、斗笼、云肩、鱼鳞甲、霞帕、榴裙,还有宫庭服装,全都华丽丽,春色满园。
飞飞穿上祝英台的戏服,再加上如意冠、水钻鬓花、缎花、珠钗……活脱脱的一个女红妆的祝英台。
“送哥送到藕池东,荷花落地满池红,荷花呀老来结莲蓬,梁兄送我一场空。送哥送到小楼南,含情无语意倍关,纵使未许人间成眷属,团圆天上亦非难。送哥送到曲栏西,你来时欢喜去悲啼,纵是分离人隔别,此心犹自伴哥归。送哥送到北华堂,哥自回家莫不安,英台非是无情女,身如碧玉有污染。门前便是相分界,问哥何日再相看?”
她随便挑了一段唱,唱到情深处,不禁落下了悲伤的眼泪。
但戏毕竟是戏,人毕竟是人,久久,她心情平伏一些后,才觉天色已晚,那御谦怎么还不回来?不就是送人回家嘛,需要那么久的吗,就算到浦东一趟都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