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刀出鞘,借太祖高宗之名,他让在场的所有人按下手印画押作证,一张不够就再拿一张,等这字据交由庙祝代为保存之时,已是厚厚一沓。
“你叫李琛是吧?”
没等回答,他收刀入鞘,毫不客气道:
“前面领路。”
……
并排走在最前的殷慎独和李琛。
再加上送考的庙祝和各方势力派出的见证者。
整支队伍不下三十人。
用心思各异形容这群人简直是车载斗量。
一个即将上位或陨落的掌刀人。
就像是薛定谔的猫。
有人想让他存在。
更有人想他消失。
对于他们,殷慎独一视同仁,权当不存在。
他的目光更多是被城外的景象吸引——拖家带口、四处流亡的妖祸幸存者,断壁残垣、荒废至今的破败驿站,以及成片荒草与庄稼并生的田地……
触目惊心,他不由求问庙祝:
“妖魔之害,竟如此严重么?”
庙祝看了眼跪在路边求食求生的流民,轻轻摇摇,低声私语道:“和大泽开朝之初相比,现在已经好很多了,至少绝大部分百姓不是活在妖魔治下。”
殷慎独又问:“何谓妖魔治下?”
庙祝看他一眼,对他传音入耳:
“你之前生活的村子,就属九重山黑风虎君治下。”
“但现在,它已经不复存在了。”
殷慎独面无表情,并未有所触动。
害人者必为人所害。
活该。
签字画押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众人赶到三岔河村,太阳已经高悬头顶。
没人觉得阳光温暖,反因目之所及而遍体生寒:
两具身着乾坤司斩妖使制服的尸体被树枝串挂村前,一根根被啃噬血肉、敲骨吸髓的人骨摆于村口,村内房屋破败倒塌,腐臭和血腥味浓郁无比。
殷慎独纵马上前,一眼后冷然发笑:
“哟,连狗都会写字。”
众人疑惑上前,四个人骨大字赫然入目:
“入村者死。”
李琛将其念出,随后看着殷慎独道:“先屠尽此村老少充当血食,又围杀我司斩妖使悬挂村口,真是嚣张残暴至极,殷掌刀人,请下马由我验查所带,速速入村斩妖应试去吧。”
进考场前要搜身。
这没毛病。
殷慎独翻身下马,施施然摊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