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再往前走,休怪小爷不客气!”
邵勇轻蔑一笑,向前一步,站到连双身前,护住连双。
“朋友!我们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拿枪动炮?”伸手掌拨开枪口,“我们就是来会个朋友,没有别的意思!”
狗皮帽子也是见得多了,两眼一瞪,脸上横肉鼓鼓着,向地上恨恨啐了一口:
“骗三岁吃奶孩子呐?你们这帮外地佬,这个时候,到咱这疙瘩能干啥?”
“明人不做暗事。俺们是靠山吃山,靠地吃地。不懂规矩,不把爷爷哄高兴了,你休想从张家寨运走一个土豆!”
连双看这小子个头不高,说话挺横,心头火大。他跨出一步,站到邵勇身旁,嘿嘿冷笑,“你小子也不照照镜子,自己身上到底几斤几两,拿根烧火棍就敢拦路抢劫?”嘴上说,脚下动,“今天小爷非教你做人不可。”
连双一扬手,一把土面子撒出去。狗皮帽子急忙侧头,闭住眼睛。趁着这个空当儿,连双垫步拧身来到近前,一把抓住鸟铳杆子,侧身闪转,踢左脚扫下盘,顺势一拉,把狗皮帽子摔倒。
狗皮帽子看见连双过来,却没想到连双动作这么快,重重地跌了个狗啃屎。他手指还扣着扳机,手肘触地,手腕一抖,瞬间鸟铳走火。
“砰!”
一声炸响,打破了张家寨的宁静。连双把鸟铳丢在地上,转身和邵勇往村里走。可没走出多远,“呼啦!”从巷子里涌出十几号人,手里各拿刀枪棍棒,堵住邵勇和连双去路。
这伙人打头的,身高体壮,个头足有一米九,比邵勇和连双高出一头。三十上下岁,大鼻子,大嘴叉,一对扇风耳,面如黑炭,冲邵勇和连双嘿嘿一乐,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板牙,“是你们俩不守规矩,是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邵勇见对面人多势众,没有硬来。他不慌不忙,上前一步回道:
“这位朋友!不知贵姓高名?今天,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呸!”黑大个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冷笑,“包涵!说得轻巧。打了俺兄弟,让俺们咋包涵?!俺兄弟身上的毫毛可金贵,你怎么碰倒的,现在你就得怎么给俺扶起来。能做到吗?能做到,俺就包涵!”身后的混混们,听了自己老大的话,爆发出一阵怪笑。
邵勇皱起眉头,心猛往下沉,暗呼不好。今天碰上硬茬儿啦!没承想背个土豆,也能碰上土匪恶霸。虽说自己和连双练过,但终究对方人多势众,手里又操着家伙。人单势孤,又在人家一亩三分地上,打起来非吃大亏不可。邵勇转动着脑力,苦想脱身之策。
鸟铳响,这群人再一咋呼,村口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其中有一伙卖呆的,站在人群外,面沉似水,一言不发,遗世独立般超然。人地两生,邵勇本不想惹事生非,可人家街头走,祸从天上来。面对凶险,大丈夫除临危不乱外,还要能随机应变,临机处置。该装怂就得装怂,这叫能屈能伸。邵勇想明白了,干脆藏起锋芒,忍气吞声道:
“这位大哥!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们兄弟愿意给刚才那位小哥赔个不是,还望这位大哥,众位弟兄,大人大量,放过我们弟兄一码。”
黑大个看邵勇主动示弱,面色渐松。可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这时狗皮帽子跳出来,如同演杂耍的小丑,连吵吵带嚷:
“大哥,你没来前,旁边那小子才横呢!俺这个楞亏就是吃在他身上。大哥,不教训教训这些自以为是的外地佬,让他们和寨子里那几根钉儿合起来,恐怕要翻天!”
狗皮帽子一撺掇,黑大个顿时立起眼睛,“你不是想把事儿了了吗?那就拿出诚意,跟俺们合作!只要答应与俺们合作,今天这事儿有得商量。不然,老子让你们走着进来,躺着出去!”
黑大个当面威胁,让邵勇心里咯噔一沉。马老被人骑,人老被人欺。狭路相逢勇者胜。难道今天非豁出命,干一场,才能脱身?他劝自己冷静。人在他乡,身在矮檐。不到万不得已,决不可铤而走险。想到此,邵勇强颜欢笑,道:
“这位大哥,你说说,咋个合作能令您满意?”
黑大个看邵勇年纪虽轻,却懂得进退,暗想:这小子不是个简单人物。他环臂在胸,面沉似铁,“说来简单。一千斤土豆,不挑不拣,五毛一斤。交易后,保你货到车站。”
邵勇本是来买土豆的,卖隹的都是买,可听了黑大个儿的条件,心里不是滋味。张军辉把自己介绍来张家寨,可张家寨的土豆,数量、质量和价格,都被黑大个这帮人捏得死死的。按他们的意思办,自己岂不成了冤大头?不按他们的办,接下来必是一场龙争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