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看你说的。我记着呐!你放一百个心。我就这么个亲弟弟,还这么有出息,我能不帮着好好挑挑吗?”
“逸!妈知道你事多,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可人不知死,车不知翻。妈岁数大啦,还能活几年?不知道。要是没见着你弟成个家,哪天见着你爹,可咋交代啊?!”
邵大妈一直为邵勇担忧,可邵勇早出晚归,忙里忙外,没工夫听自己唠叨。今天见着女儿,希望女儿把自己的忧虑,转告给邵勇,催促他快点成个家。邵逸听妈口气凄婉,触痛了心底的那根弦,也动情地说:
“妈!你今天咋的了,咋竟说这些不吉利的话?大过年的,咱娘俩拣点高兴的话说,啊!”
母女俩就此打住,埋头准备菜饭,谁也不再说话。邵大妈掀起围裙,偷偷抹了把眼睛。
春杏过年放假,特意逛了半天商场,爹妈、哥嫂、弟弟和妹妹,大包小裹,买了一大堆。
自从承包经营商场,春杏平时难得有时间回趟家,即使回家,也是住一个晚上,匆匆再跑回来。商场里的事儿太杂,她得像根钉子,钉在那盯着。大事小事儿,只有过了眼,她才放心。离开了眼儿,她的心就扑通。总是有一种要出事的预感。
春节商场歇到初七,这让钟摆般忙碌的春杏,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可听说春杏回来了,亲戚,朋友、同学,闺蜜,都涌进春杏家里,如同众星捧月,把春杏举得高高。
幸好春杏谋得长远,早做好了准备,打开包裹,拿出一件件小礼物,分发给大家。到场的人,人人有份。得着礼物,当然是人人欢喜,跟春杏的感情,又近了一层。
有本家的长辈,见春杏出落得光彩照人,就跟春杏妈提介绍对象的事。提别的还好,一提春杏的婚事,春杏妈也是连打嗨声:
“女大不中留的理儿,俺也知道。可一提这码事,杏儿就拿话搪塞,根本不让你多嘴!”
“没记错,春杏过了这个年,实岁都二十四了吧?这在咱农村,可要过岗啦!”
杏儿的二婶催促道。
“可不是!你说她二婶儿,我这当妈的能不急?不催?可杏儿不着急啊!一提就跟你顶嘴。从十八九开始,多少年了,嗐,由她去吧!”
春杏妈无奈地摇头叹气。
“那可不行!虽说女大不由娘,可咱老刘家的门风,不兴这个。哎,大嫂子,俺家里有个侄子,在鞍钢当工人。”兴叨叨,“俺侄子虽说相貌不出众,可是国工,有正式工作,人又老实。咱家姑娘图什么?还不是图男人准成,实心实意过日子。”嗑着瓜子,“不能单看长样,是吃模样,嚼模样?要是遇上朝三暮四的花货,那咱杏儿这辈子,不就被坑了吗?”
二婶像巧嘴八哥,说得天花乱坠。杏的妈被说动了,身子往前凑凑,讪讪道:
“那就有劳她婶子啦!要是真成了,杏儿一准忘不了你这个大媒人!”
“那好!咱就说定了。过了年,俺就提这门亲。”
二婶喜滋滋地离了春杏家。而到闺蜜家走动的春杏回来后,听她妈一说,扔下句:
“我还小,没玩够呢?再说了,妈,你就这么不愿意我待在家,好好陪你几年啊?”
春杏妈不敢深劝,怕姑娘犯倔,一赌气回了城里,年也不在家过了。
春节后开工。邵普的媳妇翠花,家里有老人孩子需要照顾,实在脱不开身,留在家里侍弄几亩地。二菊和四萍高高兴兴到厂里,一个在办公室,一个当保管。姐妹俩儿早上一起来,晚上一块儿走,形影不离,像一对蝴蝶,双飞双舞,整天有说有笑,羡煞旁人。
这一日,院子里开进一辆132,从车上跳下俩儿人。一个五短身材,雷公脸,鲇鱼嘴,瘦得像大马猴;另一个五大三粗,圆头圆脑,短脖腔,大腹便便,犹如智深转世。大马猴骂骂咧咧喊:
“有带毛喘气的没有?出来一个!”
邵勇恰好视察车间回来,看着院子中嚣张跋扈的俩小子,心生不悦,皱皱眉,没有搭理,自顾自往办公室走。大马猴见着邵勇,却没吭声,火气更大,骂道:
“没带耳朵下世?我喊半天了,你没听见吗?”
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本想按照老妈嘱咐:遇上烂事别纠缠;碰上烂人绕着走。可偏偏人家盯着你不放,不理不行啊!邵勇面无表情,淡淡道:
“我没听见人喊,只听到畜生在叫。”
“嘿!小子,你敢骂人!你难道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大马猴恼羞成怒,气得一蹦多高。听到动静,吴嫂、二菊和四萍,匆匆忙忙从办公室跑出来,站到院里瞧情况。邵勇淡淡一笑,朝三个女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