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四要见我,那我正好去会会他!”
邵勇面容平静,不见波澜,轻松答道。
“邵勇,咱不能去!他们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不是一路人,咱不往一块凑!”
四萍拉着邵勇,急得快要哭出来。
“四萍,你的好心我知道。可咱们今天躲不过去!看着院里那两台车没?今天不管我愿不愿意,都得去。看这架势,他们就是绑,也得把我绑去!”
“咱们厂这么多工人,还怕了他们不成?”
四萍提醒邵勇,现在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上,可以把工人们叫来。可邵勇却不这么想:
“像你说的,咱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什么人?我不能连累大家啊!”
“邵勇,你说,咱们招谁惹谁了,正经开个工厂,怎么这么难呢?”
四萍无奈,撒开抓着邵勇胳膊的手。邵勇临出门向四萍交代:
“晚上,如果不见我回来,记得报警,让文明给我收尸。”
四萍听邵勇一席话,吓得顿时手足无措,手脚冰凉,眼泪刷刷往下淌。张了张嘴,吞着眼泪,带着哭音劝:
“邵勇,不去,真的不行吗?”
“傻丫头,哭什么?我是说万一,你可还当真啦!”
见邵勇满脸带笑,四萍也觉着自己哭哭啼啼不吉利,伸手抹着眼泪,破涕为笑。
大马猴接着邵勇,拉开车门,让邵勇坐轿车。邵勇考虑在车上发生不测,自己施展不开,笑道:
“我就是个农村娃,坐不惯这个,还是跟你们两位挤摩托车吧!”
邵勇不等大马猴说话,直接跳上智深和尚的后座。没有段四的话,大马猴不敢坐轿子,偏腿坐进摩托车斗。
车向鞍阳城里开,可并未在城里停,而是穿城而过,向东山里开去。一路荒郊野岭,五里八里,才能见到几户人家。邵勇心想:这要是谈崩了,让段四把自己做了,抛尸在这深山野林里,还真一时半会找不着。想到这儿,邵勇的心咯噔一翻个,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离开鞍阳三十里,进入一个山岙。前面一个大院,距大院二里地,就见痞里痞气的青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手里拿着棍棒,一个个吊儿郎当,却满脸杀气。胆小的,能从车座上掉下来。
车未停,直接开到大院门口。邵勇从车后座跳下,没等整理完衣裳,就听大马猴扯着喉咙喊:
“老大,我把邵厂长请来啦!”
呼啦!一群打手,各执砍刀、军刺,努着腮,瞪着眼,憋着气,站到过道两旁,从院门排列到屋门。这时从正屋里传来一声厉喝:
“屋里请!”
这些打手唰啦将手中的砍刀、军刺,向路中间一挺,刀架之中立时闪出寒光。邵勇把心一横,来都来了,怕有何用?邵勇正了正衣冠,瞅也不瞅,看也不看,迎着砍刀和军刺,迈开大步,直往里闯。
“嚓!”
待邵勇近前,砍刀和军刺抬起。邵勇面无惧色,背上却是汗毛直竖。邵勇一路向前,砍刀和军刺纷纷后撤,让出一条通道。这一路走来,真不知道,会不会遭到暗算。
就在走出人胡同之前,突然从人背后,蹿出两条德国黑贝,吐着舌头,张着血口,向上一纵,齐了邵勇肩膀。邵勇叉脚站定,攥起双拳,咬紧牙关,想来一场人狗大战,可就在两条恶犬近身前,屋檐下一声尖利口哨骤起。两条恶犬听到哨音,身子在空中向外一扭,避开邵勇,落在邵勇身侧,可尾巴还是扫中了邵勇。
邵勇弹了弹大衣,刚想迈步上台阶。台阶上却闪出一人,举起鸟铳,一扣扳机,“轰!”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