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入夜,谢韶就笑不出来了。
“别……没有、真的没有……”
谢韶在上面,一开始是因为段温老是带着伤胡来,拦又拦不住,只能想办法让他别扯着伤口。后来是习惯了,谢韶也发现,段温好像特别喜欢这样,每次都想尽办法让她主动坐上来。
谢韶倒也没那么抗拒,但也不是像现在这样。
她拼命地往后仰,但是因为腰被压住,再怎么往后折也只是让脊椎弯的弧度更大,没有退后多少,配着对方那轻轻松松的姿态,反而像是她主动在往那边送。
段温笑:“怎么没有?是白日里都给了那个小崽子,所以没给我剩吗?”
谢韶受不了他这一本正经地说瞎话,本就染着霞色的脸直接涨红到了耳根,抬手推他:“你别胡说八道!!”
段温“嗯?”了声,“那韶娘说说,我哪里‘胡说’,哪里‘八道’了?”
他声调游刃有余,说着还咬了一口。
谢韶整个人都颤了下,收紧的手指在掌心留下月牙的痕迹,本来想推开对方的手不知什么时候都插到头发里,她混乱地摇着头,眼泪都下来了,“别!你别欺负我!!”
段温呼吸一滞。
谢韶后仰着,没看见那一瞬间没忍住露出的略带扭曲的兴奋,她只听到了在几次加重的呼吸后,柔和安慰的声音,“好、好,不欺负、不欺负了……”
好韶娘,再哭得漂亮点,我就停下。
瞧着那真的被几句话哄得放松下去的人,段温只觉得某种莫名的情绪充斥胸腔,骨头缝儿里都跟着发痒。
那股情绪实在难以一个确切的词语来定义,温柔和暴虐居然能同时存在,一半心疼地想要将人搂在怀里好好哄着,另一半却想要手段再恶劣点,让人在他的掌控下露出更加凌乱的模样。
怎么能这么好骗呢?
他说什么就信什么,真是乖得叫人心都忍不住颤。他都快不忍心欺负了,嘴上这么说着,可偏偏压着人欺负了一次又一次,还哄骗着人道是“没有”。
韶娘恐怕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个什么东西。
遇到这种人,从最开始就该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不要可怜他、不能心疼他。因为只要一心软,他就能趁虚而入、死死缠住。
现在,韶娘可走不了了。
不,从最早的时候,他就没想过放手。
……是韶娘先招惹的,不是吗?
谢韶从别庄离开后也没过多久,刚刚安稳了大半年的局势又乱起来了,这次起因却不是哪路叛军。
当年秋末,齐帝于宫中无故暴毙,引发了朝廷一场内乱。
赵王直指太子谋逆,带兵闯入东宫,戾太子当场伏诛。
天下不可一日无主。齐帝尚未下葬,赵王便在百官的拥趸下接过了权柄。
但他这新帝也没做几个月,年末,凉州的韦均就带兵来了,大齐的军队实在顶不上用场,兵临城下之前,新帝带百官仓皇南逃,但也不知是受惊过度,也不知是旅途奔波,总之这位刚刚登基还未及改元的新帝在路上就病逝了。以谢浚(也就是原主那位便宜爹)为首的百官只得又仓促拥立了这位前赵王年仅四岁的儿子登基为帝,这个朝廷总算在建邺暂且安定下来,这才有闲心操持新帝登基的改元、大赦等事宜。
年号变了的当然不止这一家,另一边占据长安的韦均也自立为帝。
他这举动自是无法服众的,一时各路英豪尽皆讨伐,这其中有部分视南方朝廷为正统,有部分拥立还在北方的萧家宗室,更有部分直接自立。
总之,这天下彻底乱起来了。
这水泼滚油的局势下,段温倒是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一点儿也不急。
谢韶知道他为什么不急。
——他有火药啊!大声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