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真的很在意她的情绪和态度一样。
谢韶忍不住抬眼看过去。
段温却误会了她叫停的原因,凑上前来检查,“是哪儿磕到?疼?叫我看看。”
他说着话就已经上手要来看,谢韶则是下意识抓着衣襟。“刺啦”一声,被拉扯的布料直接裂开了。
两人都愣住。
谢韶眨了下眼,感觉脸上一片湿润,似乎又有眼泪落下来。
她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忍不住了。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崩溃,连她自己都觉得莫名。
带着茧的手指放轻了力道蹭在脸颊上,一点点抹掉泪珠,茧子上粗糙的触感让这动作的存在感异常鲜明。
耳边传来压低了的声音哄着“莫哭、莫要哭了”“改日让她们做条一模一样的”“库房里有几匹云锦、吩咐下去做新裙子好不好”“还有金纱罗,等天气热起来做披衣”“要是喜欢素淡点的就用素锦”……
谢韶几乎想要堵起耳朵不听。
她咬着牙想,段温这样的就算放在现代也觉得是个到处哄骗小姑娘的渣男!
对着同一个人失恋两次,她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傻子?!
……
等谢韶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已经过去好一会儿了。
她披着段温的外袍坐在桌案上,因为坐的位置偏高,一低头就能看见对方前襟上被哭湿的一大块。外袍披在她身上,那都是被渗进去的里衣,可见她刚才哭得有多崩溃,好像还抓着桌子上的纸擦鼻涕来着,后知后觉的尴尬让谢韶别了别脸。
好像听见了一声轻笑,但抬眼看过去又似乎是她多想。
和段温的视线对上,谢韶又有点晃神,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地开口,“你能不能去找别人?”
谢韶清楚地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有这么一个人,他有权有势、长得还好,对你千依百顺、一心一意。即便清楚这一切都是假的,也要忍不住被拉入这个谎言。
谢韶迫切需要点什么来提醒着她,让她不要泥足深陷。
原主那悲凉的感情结局仿佛预示着她什么,更何况在那梦境中,即便是夫妇两人最琴瑟和鸣的时候,李豫身边其实也有红袖添香的漂亮丫鬟,只是没有名分而已,这行为甚至算不上背叛。
在谢府那会儿被逼嫁时,谢韶就对这情况有预料了,她默认地接受了这些,但是却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谢韶甚至有种错觉,段温的所作所为像是把她拖入泥潭中,她一点点坠落下去、越坠越深,到最后只能紧紧攀着对方渴求那唇齿间的一点氧气……在对方放手的时候,窒息在一片黑暗里。
那太可怕了。
谢韶甚至不知道,要不是那天晚上的警醒,她会不会就这么一无所知地沉到这片泥淖中,等对方放手的时候才发现不对。
可到了那时候,早就来不及了。
所以去找别人好不好?
让她清醒一点,她不想再往下沉了。
谢韶近乎是恳求地看向段温,却见对方脸上本来温和的神情一点点冷凝下去。
他用一个和刚才语气截然相反的冰冷语调开口,“不、能。”
谢韶愣住:“不能”、是什么意思?
瞧着谢韶这呆愣着像是反应不过来的模样,段温还以为是被自己吓着了。
他稍微缓了缓脸上的表情,伸手将人从桌上抱下来、揽在怀中,安抚地吻了吻耳后,放缓了声音哄道:“这个不行,韶娘说点别的。换个要求,我一定答应你好不好?”
和温柔的声音不一样,他脸上的表情一片冰凉,半垂的眼皮遮住了眼底那显得扭曲的神色。
……别想着推开他。
段温低着头,轻吻一下又一下地落在耳边颈侧,动作渐渐从一开始的安慰变成别的意味,他像是极耐心地要将这片白皙的脖颈都染上别的颜色。
好韶娘,快说点别的罢。
这样下去,可是会把他逼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