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人之间,不该有太多的牵扯,越是复杂的关系,越容易给在意的那个人,带来无尽的麻烦。
即便是临走前,宋远前辈,依旧还在为任啸着想。
至于自己,身为师徒两人之间的局外人,他所能够做的,就是帮任啸解开心结,帮宋远前辈继续照顾着他放心不下的小徒弟,帮他守护着他的秘密。
江湖路远,最多风雨,有人陪着,总归不会寂寞。
……
五更天刚过,两道身影,便踏着蒙蒙天色,离开了河广客栈。
若是早起的人,瞧见了,还会发现其中一个书生的手里,拎着两壶酒。
出了桑野镇,两人直接上了山,最终,在山上的一座坟前,停了下来。
坟上杂草丛生,坟前墓碑上,未曾刻下只言片语。
生前再风光无限的人,再有多少放不下的恩怨情仇,最终,还是归于这一个土堆。
“听说,是宋远前辈不让人在他的墓碑上刻字。”
两人在坟前站了许久,叶荆溪才开口说道。
“我知道,”任啸看着那块无字碑,微微的笑了笑,“他啊,固执了一辈子,被世人谈论了一辈子,好不容易能有清静时候,自然不会告诉别人,他被埋在了这里。”
“你很了解他,自然会明白,他不会因为你没有回来给他送终而怪你。”叶荆溪又上前,将带来的两壶酒,摆在了坟前。
“我知道,”任啸又点点头,走到坟前,伸手,一点点拔去坟头的野草,“我只是觉得遗憾,当年,他总说,他养我长大了,我必须得给他送终的,这个骗子。”
后来,任啸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叶荆溪没有开口,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
湿润的山风,从山谷里吹来,带着浅薄的寒意。
“任厨子,你看。”忽然,叶荆溪开口,伸出手指,往前方一指。
任啸也跟着看了过去。
第一缕阳光,穿破云层,缓缓升起,洒下一片光明。
整个桑野镇,尽数笼罩在这初升的朝阳当中,白墙黛瓦,柳绿花红,河广客栈,就在其间,独占一方安宁。
“呵,这老头子,死了还有这么多放心不下的。”任啸看着眼前的一切,摇着头,笑得一脸无奈。
叶荆溪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远处。
孤坟所看向的地方,不止河广客栈和桑野镇,还有那条,唯一可以进镇子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