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过没眼力见的,但还确实没见过能在十分钟内往同一片雷区上猛跳两遍的。
可事实证明,舒一帆还能再跳第三遍——
“这不公平!学长你为什么对段景琛那么好!?”
舒一帆不服气,“你追着我打的时候,怎么都没有发挥一点人文关怀精神!”
温颂年听完立刻站起来把一次性手套猛地撂到一边:“我都不爽到要追着你打了,你还指望我关怀你!?”
“关怀谁?”
段景琛舀水回来了。
温颂年瞬间哑了火。
他看了眼舒一帆,又看了眼段景琛:“没谁。”
温颂年接过水,也没发脾气,就自己一个人蹲下身,闷闷不乐地埋头挖土去了。
剩下其他三个人面面相觑,用不敢发声的口型和相互指认的动作纠结到底是谁惹的学长不开心。
最终由段景琛担下哄人的任务,舒一帆负责买礼赔罪。
每次都能顺利全身而退的沈斯则开始毫不客气地嘲笑他们两个人的狼狈。
舒一帆和沈斯后面先行离开去找适合昆虫标本的枝叶,留段景琛一个人继续陪着温颂年。
但段景琛也没有贸然开口搭话,他只是蹲到温颂年身边跟他一起挖完了适量的泥土和青苔。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吧?”
段景琛看了一眼箱子里的东西。
温颂年点了点头:“嗯,我们回影棚吧。”
由于老师让班上同学购买蘑菇进行拍摄的前提是“蝴蝶与蜻蜓这类比较好看的标本不够拍”,这就意味着最终五张交上去的照片里至少还是要有一两张以标本为主体的作业。
所以温颂年跟段景琛商量着,打算两个人先轮流把蘑菇拍完再去拍标本。
段景琛让温颂年先拍,说是自己想参考一下怎么布置生态园。
温颂年也没多推辞,抬手便在一张50cm×50cm的方形拍摄桌上铺了一张黑色幕布,嘴上还不忘使唤段景琛帮忙在拍摄桌的几点钟方向架灯。
对于摄影生来说,进影棚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在镜头底下被放大数倍的精致与瑕疵总会不由得让人产生一些精益求精的追求,然后再试图通过一点点调整被摄物或者灯光的角度,来呈现出自己能力所及的最完美效果。
而这么做的后果就是,往往还没拍出几张自己满意的照片,时间就已经从那一声声的快门里飞速流逝了。
一个上午过去,温颂年哪怕有段景琛的帮助,他也还是没能凑出三张自己觉得能交作业的照片。
两个人中午结伴去食堂吃饭,回来的时候还碰到了在隔壁影棚忙碌的舒一帆和沈斯。
十二点半,温颂年紧赶慢赶,总算把拍摄的主接力棒交给了段景琛,自己得以在一旁帮忙举反光板的时候偷一会儿闲。
中影大学的影棚使用机制没有几点必须开门或者关门的时间概念。
学生们在实验室系统里提交申请之后,摄影系后勤处的老师会把软件随机设置的影棚密码通过钉钉发给对应的学生。
如果作业赶来不及,之前是有过学生直接放弃在十一点半闭寝之前回去,转而在影棚里打地铺过夜的。
影棚里的暖气还在呼呼地往外吹。
“我尽量赶在下午把蘑菇拍完。”
段景琛初步规划了一下时间,“晚饭后我们回来拍标本。”
因为没有睡午觉现在已经困到眼前出现重影的温颂年,迷迷糊糊地点了两下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把话听进去。
“拍吧拍吧,你要换什么灯就随时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