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你老人家是想把我的宝贝荼靡带到哪儿去?”
院内,眉目俊逸的楚江王头戴紫玉冲天冠,穿一袭流光溢彩的亮银色冥衫,手执白色菱形法器。他微微扬起下颌,双眸不怒自威地看向离朱,沉默了片刻,缓缓一笑。“阿罗,很久不见。”
离朱瞪他一眼,小声嘟囔:“一见面就要带走人家相公,倒不如不见了。”
楚江王耳力极佳,先是一愣,随后不禁笑道:“阿罗什么时候转了性子?怎的不再痴缠曼朱沙,反而恋上了荼靡?”
“恋就恋了,哪儿有那么多原因?”离朱斜睨着他,拉起荼靡的手。“荼靡是我捧在手心里的宝贝,不能跟你走!”
楚江王一滞,暗自摇了摇头。“他来找我借法器通过须弥海禁制的时候,曾亲口答应我,一旦你平安返回琼华城,他就恢复秋彼岸花神的身份,跟我回冥界。”
离朱怔了怔,转身看向荼靡。荼靡却美目微阖,避开了她的视线。
她气得咬牙切齿,用力攥了攥荼靡的手。荼靡蓦然睁开双眼,讶异地凝视着她澄净纯透的眼眸里写满的情绪——怜惜、疼爱、慧黠、无赖,以及小小的警告……荼靡眨眨眼,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唇边展开一抹妩媚至极的笑。
“不算数!”离朱转头,骄傲地扬起下巴。“楚江王,你没听说过出嫁随妻吗?不管我家荼靡应了你什么,只要我没答应,都不算数!”
“你……”楚江王嘴角抽搐几下,笑容已有些僵硬。“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岂有说过不算的道理?”
“我是他妻主,我说不算就不算。”离朱护小鸡一般地把荼靡护在身后,望向楚江王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楚江王,你老人家不会是看上了我家荼靡的美色吧?可是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你就算得到了他的身,也得不到他的心啊。”
话一出口,四周瞬间陷入死寂。楚江王完美的笑容终于崩坏了一角,逼人贵气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扁扁嘴,忍无可忍地原地跳脚。“优钵罗,你不要欺人太甚!荼靡在人间等了你一千多年,冥界秋彼岸花神之职一直由曼朱沙暂代。如今战乱将起,曼朱沙一人势必□乏术……”
“哎哎?”离朱敏锐地捕捉到他言语中的破绽,小人得志般笑道:“楚江王,你刚刚,说战乱将起……”
楚江王顿时睁大了双眼,手掌迅速捂在嘴上,惊恐地四下乱看。“我、我……我没有。”
“你有!”荼靡撅撅嘴,一只手臂搭在离朱肩上,好整以暇地笑着。“泄露了天机啊,楚江王。不过……”
他顿了顿,扫一眼离朱,离朱立即心领神会地继续道:“不过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你受罚,我们也于心不忍。”
楚江王心底一阵绝望,仰头看天。“对,你们会把眼睛闭起来的。”
离朱笑得愈发奸诈,上前几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如大家各自行个方便。你不要带走荼靡,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你、你们……”楚江王欲哭无泪,长叹道:“阿罗,你我千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般蛮不讲理的性子。”
“是啊!是啊!”离朱连连点头,笑容可掬。“楚江王,你我千年未见,没想到你还是这么容易被我气得风度全无。”
楚江王泪奔,抽出块手帕擦了擦眼睛,转头走进一个白色光圈中。
离朱和荼靡一左一右摆了摆手,笑得宛如两只狡猾的狐狸。“楚江王,有空来玩啊!”
楚江王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圈中,隐约传来他低声的喃喃自语:“我要告诉秦广王,你们欺负人……”
离朱笑眯眯目送他离开,手臂揽在荼靡腰间,甜甜笑道:“相公,不如我们准备准备,明年春天把婚事办了?”
荼靡震了震,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扭身进了房间……
————————————————————————————————————
白琥珀在离朱回府后第三天的后半夜才匆匆赶了回来,直接摸上了她的床,又不到天亮便要起身离开。
离朱在半梦半醒间,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硬拉着他坐在床头,小猫一般偎进他怀里轻轻蹭着。“琥珀,你什么时候嫁给我?”
白琥珀身子僵了僵,抚弄着她散乱的长发。“我们这样不是也很好么?”
“哎?”离朱顿时清醒过来,满眼控诉地盯着他看。“琥珀,莫非你要对我始乱终弃了?”
白琥珀哭笑不得地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骂道:“你这脑子里怎么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念头?怎会有男子对女子始乱终弃的?”
离朱愣愣,认真想了想,又道:“寻常的男子是不行,但你可以啊。琥珀,你就像大鹏鸟,随便一展翅,便是扶摇九万里。你的世界太大,若想离开,随时都可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