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一个司机帮叫了一辆没排队的出租车。曲哲如释重负,对那个司机千恩万谢,终于有人肯带他走了。于是他将两个沉重的箱子放到了车后厢里,再把手提箱放到车后坐上,把车门关好,然后曲哲从车尾绕向出租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刚准备坐进去的时候,车突然加速开走了。曲哲被拖着拉着车门跑了好几步,大叫停车。幸好不远处的路口是红灯,出租车停下了,曲哲进去后大声向那个拉美司机抗议:
“喂,先生,你怎么能扔下我就走,我刚把行李放进车里。”
那个司机回头看了一下,一脸无所谓:
“噢,我以为你都坐进来了。”
曲哲不吭气了,坐在那里忿忿地想,出租车司机有好几个后视镜,怎么能连顾客上没上车都没看见。而且这家伙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好像什么事情没发生一样。想着想着没好气,就监督着他行驶的路线,不想让他摸黑赚钱趁火打劫。曼哈顿的路曲哲不熟,但他知道这里的街道像北京一样横平竖直,汽车如果沿着哈德逊河边的快线向南去的话,就会走到纽约下城炮台公园区里公司租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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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出租车坏了
。
没想到哈德逊河边的西部快线路况很差,年久失修的柏油路面坑坑洼洼,高低不平,行车如行船。西部快线不足十公里,前后修路用了五年,曲哲的同事在纽约工作几年后奉调回国时,那段路还没有修好。他告诉曲哲,美国的工会鼓励工人怠工,免得干完活就失业。
在法国,即便是乡间小路也不会走得这么让曲哲犯晕。颠簸不到十公里的路,快到目的地之前,出租车胎居然爆了一只。爆胎声音不大,但是车身马上倾斜,司机立即放慢了速度。这个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一侧是哈德逊河,一侧是反方向的快车道。司机把车摇摇晃晃地开到中间地带,下车查看,骂了一句曲哲听不懂的西班牙语,站在那里无所事事地看着夜空,不吭声了。
曲哲跟着下了车,那不争气的胎已经瘪了进去,像裹脚布般地挂在轮轱上,肯定是不能往前走了,曲哲建议:
“打电话求救啊?”
司机头都没转,说道:
“我没有手机,附近也看不见电话亭。”
曲哲提醒说:
“你可以通过车上的通讯设备找公司啊?再派辆车过来嘛。”
他挥着手跟曲哲说:
“大半夜的能有人上班吗?我们现在是凌晨五点啊!”
曲哲想了想,又跟他说:
“那就换轮胎吧,不是有备用胎吗?”
换轮胎的事曲哲都会干。在法国时,车里面既有备用轮胎,又有换轮胎的千斤顶和专用扳手。曲哲曾花了一个小时换了个轮胎,最后闹得满头大汗,一手漆黑。但是现在他们是两个人,出租车司机换轮胎的经验应该比曲哲丰富,可是他看曲哲不断地提建议,有点不高兴:
“换轮胎得一小时呢,你能等吗?”
曲哲想想也是,到目的地只剩两公里,如果没有行李的话,曲哲可以走着过去。与其在这儿等一小时,不如另打个出租车走。而且司机根本没有换轮胎的意思,站在那里,幸灾乐祸,却什么都不干。好像他看曲哲的笑话,自己有利可图似的。两个人站在那儿瞪眼珠子僵持了一会儿后,他让曲哲把行李卸下来,再把车钱付给他,然后自己就待在那里。在曲哲的概念里,中国国内出租车送客不到目的地是不收费的。而这个出租车司机不仅要了车费,还收小费。
4
这时下起雨来,一开始星星点点,后来细雨如织。为节省重量装行李用的纸箱,经不住雨浇。一月份的曼哈顿,夜里很凉,曲哲觉得自己浇一点倒没关系,顶多发烧生病,箱子里面的书浇了就不好用了。他只好又把箱子搬回到仍旧趴在那里的出租车里,自己守在路边,求救般地伸着手,向一辆辆疾驰过来的车打招呼。
夜幕下的哈德逊河,两岸万家灯火,世界贸易中心两座银白色一百多层摩天大厦灯火通明、云雾缭绕地矗立在雨中。曲哲未来的办公室就在那里。如果不是发生这样的意外,这河边的夜景也是蛮不错的。但是,他毕竟坐了一天一夜的车,十几个小时没吃饭了,还要哆哆嗦嗦地站在冷飕飕的寒风中,顿感饥寒交迫。
从曲哲身边飞驰而去的出租车至少有十辆,还有上百辆私家车,他使劲挥着手,还站在路边上,冒着被撞着的危险,也没有车停下来。后来,他拦下了一辆违章横穿安全岛,准备向反方向行驶的一对青年男女开的车。他们大概刚玩完夜总会,两人都很兴奋,大声打闹。听了曲哲的解释,他们按着喇叭,大笑着离去。曲哲知道要换了自己也不见得能停车。谁肯在大半夜里在街头拉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呢?
那个出租车司机一直事不关己地在旁边看着,在曲哲近乎绝望的时候,说了一句风凉话:
“在纽约,别指望着别人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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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让曲哲一直铭记在心。在纽约那几年,曲哲印象最深的两句话,一个就是赶他下车的这个出租车司机说的。另一句话是以前读过的一个美国人的名言,大意是说:如果你能在纽约待下去的话,世界上就没有你待不下去的地方。
那天,曲哲终于等来了一辆拖车,司机看到有车抛锚在快速线的中心岛上,便停了下来。出租车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