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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异国夜晚,在凉风阵阵的阳台上,两个原本青梅竹马的好友彼此保持着一定的安全距离,默默注视着对方。
听到对方的话,孔霖先是一愣,随即轻轻笑了笑,他看着她,叹了口气“小溪,你在说什么?”
好一会,他见她没有出声,也没有走近,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那你呢,你是尤溪吗?”
“我当然是尤溪。”她答的很干脆,理所当然到对方差一点直接相信了这话。
然而——
“你怎么会是尤溪呢,尤溪只是个很普通的十八岁女孩,她是早产儿,父母又去世早,没有长辈照顾,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她连跑步都跑不快,更别说有力气直面一个异变后的‘血鬼’。你有热武器,能精准射击,敢一刀刺杀‘血鬼’,你又怎么会是尤溪?”
孔霖看着她,眼中全是无奈,“说实话好吗?尤溪这个名字对我有一点重要,我不希望其他任务者使用她脸的同时,还要夺走她的身份。”
对方这话说的蹊跷,听起来似乎是和尤溪认识的人,但除了林雾和唐亚彤之外,她在系统塔里并没有熟人。
其实今天在拜城,她原本打算再找一架飞机离开的——她已经看到了,那家公司里不止一架小型飞机。
她觉得可以和他们分开行动,因为更方便,无论囤货也好,还是取用物资也好,不必再束手束脚。
她一路护航他们安全上了飞机,也算仁至义尽。所以当时在仓库,以她的速度,原本完全可以在异变者聚拢包围之前跑出来,可她却故意慢了些脚步。
她没想到,一路闭口不问,一直用复杂眼神看她的人,会为了救她不惜暴露身份。
虽然她早就有所觉察,但对方的选择还是让她有点意外。
不过,也只是……有一点意外而已。
尤溪微微眯起眼“你是谁?我不记得自己和你有过交集。”
她如此坚持自己的身份,对方似乎再次愣了一下,大概是在考虑她这句话的真假。
片刻,孔霖突然开口“如果让你给避难所起个名字,你会起什么?”
这听起来没头没尾,毫无道理又突兀的一句话,却让尤溪轻轻扬起了眉“……28号避难所。娄睿?”
对方瞳孔骤缩,眼底原本的不确定的试探、无奈全都转为惊喜“你真的是尤溪!?可是,怎么会……你的脸?你到底是原住民还是任务者?”
“解释起来有点费劲,反正丧尸世界那个也是我。”
“所以……你果然也是任务者。”娄睿再次看着对方,眸光复杂,这种复杂有太多的原因。
不光因为对方这张熟悉的脸,也因为透过对方,看到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丧尸世界的自己。
那时的他,还天真热血,没有被人陷害出卖过,也没有因为信任别人而差点被人弄死……
那时候的他,还会因为别人而心动,会因为很简单的理由而喜欢上一个人。那种纯粹的感觉,随着时间过去,慢慢的再也找不回来。
尤溪看着他,再次问到,“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你应该不叫娄睿吧?”
她记得很清楚,娄睿在丧尸世界有母亲、妹妹和其他很多家人,她也一直到他离开之后才发现他是任务者。所以娄睿这个身份不可能是他原本的模样,他也不可能叫娄睿。
“你就叫我娄睿吧,还挺怀念这个名字的。”他顿了一下,反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迫降的飞机上?”
“为什么觉得是那时候?”
为什么?尤溪看着对方,理由太多了,她也是之后才明白的。真正的孔霖只会担心“尤溪”,不会用复杂的,欲言又止的眼神看着她,不会质疑她,也不会任由她一个人去驾驶舱,更不会在发现她昏迷时一声不吭蹲在她身后……
然而尤溪却只是轻轻笑了笑“大概是一种直觉吧。是那时候吗,还是我弄错了,是更早的时候?”
“的确是飞机上,你叫醒我,递给我口罩的时候。”也因此,当熟悉的脸猛然跃入视线,他才会有片刻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