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崔一惊得呆在原地,徐通扬放慢了语速:“请姑娘在意一点,兵刃也有情义,阴阳棒也是神器,非铁非木,天下独一无二,姑娘能轻易舍之,马鞭也会感觉到主人的薄幸。
“于是,惹得它俩怀有怨念,有时会难以尽心竭力,就在情理之中。
“实言相告,此棒原本是在下送给一位多次救了鄙人性命之人的,现在到了姑娘手中,实乃天意,而天意,实不可违,绝不可违。”
崔一轻轻放下手中马鞭,觉得似有不妥,拿起来,好一阵亲吻,再放下,起身,走到徐通扬面前,双手抽出他手中的阴阳棒,抱在怀里,不停亲吻,两行眼泪,吧嗒吧嗒落在棒上。
哭了一阵,转身,打开小院门,头也不回,进了自己小院。
崔一一连三天不出院门,徐通扬正好不受干扰,琢磨自己的马鞭阵。折腾来折腾去,最多指挥五根马鞭进、围、上、下、退,再加一根,弟兄们直接躺地上,说不干就不干。
马鞭兄弟姊妹们的配合方面,一阳四阴也罢,四阳一阴也罢,或者三阳二阴、二阳三阴,似乎没有任何区别,改成五阴或者五阳,也一样。
这让徐通扬百思不得其解:既然一样,要这左旋右旋干什么用?难道,这里面,还有更深的逻辑和更隐秘的窍要?或者,自己能力低微,最多可以达到让马鞭当一件简单的兵器使用?
那是不是说,等自己的能力再提高一大截,那时候,就会用出阴阳的不同来?如果能把阴和阳各自的更高威力使用出来,这马鞭,会有多厉害?
再或者,二十八根马鞭的真正灵魂,并非自己的双手,而是另有他物?只有在这位仁兄的加持下,二十八兄弟姐妹才会好好干大事?它老人家不在场,弟兄姐妹们,最多出动五位,马马虎虎帮着谁打一场小架,勉强帮点小忙,无伤大雅,多一个,就直接罢工?
有了这个灵魂物件的人,才是、才可能是,马鞭的真正主人?
对了,二十八杰,就是那帮红衣人,为什么拼了性命,要找什么国宝?不就是一块没鸡蛋大的石头片子吗?
会发光的玩意儿多了,那家伙凭什么被红衣人看得比性命还金贵?
说走就走,给崔一留书,放在当屋的桌子上,让她耐心等待。春节后,一定赶回来,同赴十二曲,追杀陈四头、晒太应。
牵马出门,被马友顺拦住:“公子爷,怎么说走就走?是小老儿一家怠慢了?”
马家一门十几口子,都赶来,跪了下来。
马夫人:“请老爷留下,过完年,一定要过完年,再走!”
徐通扬一手拉马友顺,一手虚托马夫人,说:“要事,不得不离开一阵子。崔姑娘还在,我一定很快回来。年是不能在这里过了。请起吧,万事小心,大冬天的,就别让乡亲们轻易出寨了。”
马家无奈,只有起身让道。全家人跟着徐通扬,一路往寨外走,相送的人越来越多,塞满了整个寨街。
姜起杰拉着老婆孩子,挤进人群,拨开众人,一家子跪在徐通扬面前,都哭。
姜起杰以头顶地,撅着屁股,哭得浑身抖动。
徐通扬伸手拉起,说:“以后好好过日子,有可能的话,无论男孩女孩,都让他们认几个字,那都是见世面。”说完,站到高处,提高嗓音:
“马后寨的乡亲们,我身有要事,必须远足,都请回吧。待来年春暖花开,再来叨扰大家!”
马友顺把马缰绳递到徐通扬手里,展开双臂拦住人流:“都别动了!咱们马后寨知恩图报,不能耽误徐公子的大事!”
徐通扬上马出寨,一里路外,扭头朝后看,见上千口子站在寨外,朝这边看,很多只胳膊高高举起,不停摇晃。
徐通扬心里发疼:老百姓要什么?过下去就行,我大唐,如今却给不了这最低的需求!
这是皇上的错,还是大臣的错?错哪儿了?错,从什么时候就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