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忙摆手摇头,怎么会呢,嬷嬷是真心对她的,她识得好歹,以前以为是自己人品好,与老太太投缘,没想到内中还有乾坤。
“阿言,娘当年不育又不容于老太太,你爹爹为了护着我,受了很多苦,听了许多闲话,怀你时满心盼着是个儿子,这样你爹爹有后,娘也有几分底气,谁知是个丫头……娘太想要儿子了,一时糊涂就铸成终生大错……后来我想去观里把你接回家,谁知,你爹爹出了事……我们回了府里,府里的日子……我就想还是不接你回来了,在观里跟着真机道长总好过跟我在冷园子里过活,与其跟着我做个不自在的主子小姐,不如在外面天高海阔,等你爹爹回来了再接你,我们一家三口团聚。”
“奶娘每次都跟娘讲你聪明乖巧,长得好看,声音好听,笑起来让人心里都甜……娘多想亲眼见你一面!”
“我原想等从华亭回来,就去求真机仙长与你相认,等你及笄礼后就找个好人家嫁了,谁知道千算万算,又晚了一步……”
李氏泪眼婆娑将过往一一道来,锦言心里也酸酸的,她不是本尊,本就对李氏无从怨起,这会儿体味到她的良苦用心,愈发感动。
跟在刘嬷嬷身后的小丫头把手里的包袱呈上去早就悄无声息地退下来,李氏兴冲冲地:“奶娘,东西您都带来了?”
“是呢,东西都在外面的宅子里,单子在这里。”刘嬷嬷从怀里掏出单子递到李氏手中:“上午奶娘还查对过,管事、掌柜的都是妥当人。”
李氏把单子往手边一放,示意着锦言:“阿言,把包袱打开。”
锦言看这两人眉来眼去的,猜测是在说与嫁妆有关的事。
随着刘嬷嬷的到来,锦言对李氏的好感度直线上升,欣赏中又添几多喜欢,之前觉得李氏身为女人却重男轻女,为了个没边没影的儿子就轻信他人之言,将生女遗弃让她不耻的,虽说锦言在这一世原也没想有亲情羁绊,但作为这具身体的拥有者,理解却无法原谅……
如今实情尽知,这些年李氏身处逆境,仍关注着女儿,现在想来当初刘嬷嬷捎去的那些吃食衣物好玩的零碎等等都是她为女儿准备的……
仔细想想她的所作所为也是情有可原,无非是为爱一字。
在李氏那里,谁也没有卫成风重要,在她的天平上,夫君永远是最重的那一端,为了最爱的男人,哪怕是儿女在某些时候也会被她排在后面,就算她错过,就算她不喜欢那个婴儿期的锦言,但这十五年默默的关爱毕竟是真实的……
“快呀,打开看看!”李氏催促着,刘嬷嬷也面露期待。
锦言打开包袱结,眼前红锦纷呈,鲜花锦簇闪亮了她的眼睛……
“这!真美呀!”包袱里是一件红嫁衣,上好的蜀锦,浓烈至极的大红色,从下裙下摆向上用金银线交织着绣出并蒂莲,裙摆腰间镶缀着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珍珠……
锦言捧着嫁衣,被这份惊心动魄的美震得一时失语。
“喜欢吗?”
“喜……喜欢!太喜欢!”锦言木木呆呆,结结巴巴地说不利索。话说她也是见过大世面滴,故宫啊卢浮宫啊大英博物馆呀都到此一游过,但隔着展柜的玻璃遥遥观望意淫,与零距离亲密接触不可与日同语,况且那边价值数百万的东西是别人的,这实打实自个儿的!自打到了大周朝,好的绣活儿她也见过些,但这么精美的绣活儿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喜欢就好!”李氏仿佛轻舒了口气:“娘还担心你嫌弃,娘的绣工不如奶娘好。”
这还不算好?锦言又被雷着了,那刘嬷嬷的绣工得多厉害?神乎其技?
“阿言,几年前你娘就开始准备了,足足绣了两年多呢!”刘嬷嬷笑着解释:“绣这件衣服,你娘可花了不少心血,讲究又多,下雨打雷不绣,刮风阴天不绣,非要天气好不冷不热的日子才动针,说是这样绣出来的嫁衣才能保佑阿言一辈子无风无雨平安喜乐。”
“奶娘~~~”李氏微嗔道:“您又笑话我!我不就是图个吉利嘛……”
锦言觉得手中嫁衣重若千斤,沉甸甸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子都化身为一张张小嘴,噗儿噗儿地向往吐小红心。
“我家阿言福泽深厚,自有大好的日子要过,不过图个吉利!阿言,要不要试试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娘再改改。”
“……不用了,娘做的肯定合适!要不,等到晚上?”锦言弱弱地商量着,不会吧,这么美丽的衣服她可没有试穿的勇气。
“好吧,那晚上吧……嫁衣总要试试看的。”李氏有点小不情愿,“先把衣服收起来,再看看这个。”
锦言接过单子,是一份册子,上面分门别类列着现银、首饰、铺子及田庄的详细信息,银子数额多少,存在什么钱庄;铺面位置经营项目年进账掌柜名称及为人特点等等,一应内容,从简至繁,清楚明白。
“这是娘给你备的一部分嫁妆单子,原先还有一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