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家破事不断,蒋刑厅这边方将葫芦按下,那边的瓢又浮了起来,梔子初时好奇,还使夏欢打听,到后来也没了兴致,任由刑厅府闹翻天,她也不当回事。
只是江雅的行事,实在让梔子觉得寄怪,从前任由谁在她面前吵架,她怕沾上麻烦,从来都是充耳不闻,如今刑厅府日日是非不断,她倒是风雨无阻的去安抚蒋家三个孩子。
没几日,钟知府夫人上门,梔子听到门房来报,很是惊讶,要知道,钟知府家中只有钟老夫人跟前还留着一个仆妇,其余下人早就遣散了,钟知府夫人要在家服侍婆母,还要料理一家人饭食,每日忙碌,根本不得空闲。
钟知府夫人坐下,茶也不吃一口,就道出来意——替蒋刑厅做媒,求娶江雅。
梔子惊了一惊,疑惑道:“韦四娘子还住刑厅府,这恐怕不合适罢?”
钟知府夫人嗔怪的看了梔子一眼:“蒋夫人过世,丢下年幼的孩于无人照料,娘家这才遣韦四娘子来照料外甥,若是蒋刑厅再娶,孩子有了母亲照料,韦四娘子自当回家去,总不能一首住在姐夫家中。”
听这话,显见的就是韦四娘子出局了,梔子吁了一口气,笑道:“钟夫人讲的是。只是,虽说是再嫁从身,但这事还是得家中长辈点头,还有杜家那边,也要他们同意才是。”
钟知府夫人也吁了一口气,她来时担心江家会阻止江雅再嫁。如今看来,这担心心竟是多余,她笑着点头:“这是自然,蒋刑厅说了,只要江通判不反对,他这就使媒人去江陵提亲。”
梔子笑道:“如此甚好。”
得了准信,钟知府夫人记挂家中,并不久坐,起身辞了回家去。梔子送她出门,在门口,钟知府夫人迟疑了一下,道:“我家老夫人近日胃口不好,突然想吃江夫人那次送的糕点,我愚笨,在家试做几次,总做不出那个味,不知能否请江夫人指点一二。”
说罢,钟知府夫人转过头去,再不着梔子一眼。
梔子看出钟知府夫人的尴尬,忙道:“指点是在不敢,钟老夫人爱吃,我高兴还来不及,钟夫人不用自己做,我一会蒸一盘让人送去就是。”
钟知府夫人连忙拒绝,称钟老夫人虽时要吃,总不能次次都来麻烦,还是自己学着做方便。
梔子自己也为人媳妇,猜出钟知府夫人的心思,料想她是要在钟老夫人跟前表现一二,就不再坚待,约好第二日去钟家教钟知府夫人做糕点。
江雅侯在院中,见到梔子笑着迎上前去,挽起梔子的手,问道:“钟夫人一向忙碌,今日怎有闲情逸致来家做客?”
江雅能再嫁,梔子真的很高兴,为江雅,也为她自己,她故意卖了个关子,道:“你猜?”
江雅将梔子满眼的戏谑瞧在眼里,再想连日来的努力,心中登时明白过来,不过在梔子跟前,她还是装起糊涂:“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猜出钟夫人来作什么?”
梔子道:“钟夫人专程来为雅姑奶奶提亲的,雅姑奶奶好事将近了。”
江雅略一迟疑,问:“弟妹是如何回的钟夫人?是拒绝还是应了?”
梔子笑道:“雅姑奶奶不问我钟知府夫人为何人提亲,只问我是如何回的钟夫人,看来我是不用再问雅姑奶奶的意思了,想来雅姑奶奶心中是愿意的罢。”
江雅晓得自己失言,假意推了梔子一把,但并未避入房中,而是详细的问起钟知府夫人来家说过的话,听到最后,她嘴角浮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得意的笑容落入梔子眼中,不知怎的,她就想起“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句话来。
自从韦四娘子上门,江白圭对江雅嫁入江家之事,就再不抱希望,听得蒋刑厅请钟知府夫人上门提亲,喜得差点从凳上掉下去,大笑道:“我这就修书回江陵,让娘亲高兴高兴。”不等梔子回答,他已取出笔墨。
梔子笑道:“蒋刑厅要使媒人去江陵,想来这两日就会动身,你也懒得再寻人送信,让媒人带了去岂不便宜?”
江白圭头也不抬一下,道:“不用,文富贵又要送蜀锦回江陵,让他带回去就是。”顿了顿,他又道,“娘子,我昨日收到李知府的信,说老王妃染恶疾过世了。”
梔子“恩”了声,并未接话,在她看来,老王妃虽是江家的旧主人,但实则跟她没多大干系。
江白圭也未再说,没有老王妃的约束,辽王爷被有心下人撺掇,不知又会怎样作恶。
两下有心,事情自然好办,蒋刑厅遣媒人持婚书去江陵,江家上下同意自不必说,就是杜家,听江雅再嫁的是五品的官儿,也没敢反对,杜老夫人还赠了六箱衣料做添妆。
江雅的嫁妆是现成的,除开现银被江雅带到成都府,其余嫁妆都锁在云来居,江夫人使尹强两口子一起押车送来成都府,同来的,还有涂妈妈与金宝。
梔子见到夹在大小箱笼之间的金宝,还以为自己眼花,狠命掐了自己一把,才知眼前的小人儿真是金宝,几步上前,一把将金宝搂入怀中,道:“想死我了!”
被搂得太紧,金宝好不容易挣脱一点,扬起脸,可怜兮兮的道:“大姐,我喘不上气了。”
一句话,将旁边的众人都惹的笑了起来,梔子蹲下身子,上上下下将金宝打量了一番,惊讶的道:“几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