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猜想她对吴尧,还是余情未了。
吴尧看着本分稳重,倒是个好的,只是吴家众人都不是好相与的,想到吴家,他自然而然就想起了吴夫人算计熬糖作坊的事来,本就不得舒展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若此时是夏天,只怕眉间的皱纹还能夹死正巧飞过的蚊子。
梔子吃饱喝得,看桌上另外两人,一个眉头紧锁,一个捧着碗不动筷子,不知心思转到哪里去了,都不像是正经吃饭的样子,轻轻摇头,催促道:“冬日饭菜凉的快,你们两个赶紧吃罢,不然冷后再热了端出来,色香味就都差了。”
江雅回过神来,再看碗中已是冷硬的米粒,实在没有食欲,将碗往前推了推,不好意思的笑笑:“不知今日怎么没胃口,卖在吃不下。”
江白圭则道:“我已吃好。”
梔子晓得江雅说的是借口,可人家说没胃口,她也不好意思只听着不搭腔,便做出关心的样子来:“我看厨房还有剩下的肉泥,要不让温嫂子给雅姑奶奶热一碗瘦肉粥来,可好?”
说过,又觉虚伪,在心中嘲讽自个几句。
江白圭也知江雅是借口,但他心中还气着江雅前日想开当铺之事,便不做声,闷闷的起身回房去。
江雅亦是觉得江臼圭太过迂腐,看也不看他一眼,待他出门,与梔子道:“不用麻烦,只做一碗,浪费柴薪钱,再说,我房中有点心,饿了就着炭炉上的热茶吃两个垫一垫,也能撑到天亮。”
想到房中的那盘芋头糕是那人送来的,江雅不免恨恨的,心中再次掀起惊涛骇浪来。
梔子笑着说了两句“柴薪不值几个钱”之类的话,张罗让人收拾了桌上碗筷,回头看江雅还坐在那里,犹豫了一下,走到她旁边坐下,问:“吴家大少爷这人,雅姑奶奶怎样看的?”
她晚饭前还打定主意不插手,顺其自然,可方才在桌上看江雅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改了主意,想先问明白江雅的想法,有了准信,江雅有意思便撮合,无意便不让吴尧上门,干脆利落,免得整日见到江雅这副样子让她难受。
江雅面色变了变,望着梔子,不悦的道:“弟妹下午不是答应过,这事只当作不知?”
梔子笑笑:“雅姑奶奶莫怪我多事,从江陵走时,夫人将雅姑奶奶的婚事交给了我,我自然要问雅姑奶奶的意思,若雅姑奶奶与吴家大少爷有意,其余的事情咱们可以商量着办,若是无意,我也好托人再为雅姑奶奶张罗。”
倒不是她心中存不住话,只是若不抬出江夫人有意与江雅再寻夫家之事,江雅只怕还有许多顾忌,不愿说出心中想法。
江雅听得这中间还有江夫人让她再嫁的缘由,面色和缓了些,不再怪责梔子不守信,细细问起究竟来,待听完,眼中已是含泪,道:“我原以为娘亲早不待见我了……”
梔子看她落泪,怕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以后再提起,又得寻许多借口,忙忙安抚她几句,追问起她的意思来。
江雅听了梔子掏心窝子的话,不再瞒着心中想法,惨然一笑:“尧表兄恨我呢,在他看来,若不是我,姨母也不会逼死他的亲娘。”
只这一句话,梔子却已听明白,若是吴尧那边抛出绣球,再将当年的误会解释几句,江雅是愿意嫁与吴尧的。
江雅又道:“若不是恨我,他当年也不会突然不理我,不会看着我嫁入杜家无动于衷,若不是恨我,去年也不会躲得远远的。”
十六七岁的少年,相互依靠的娘亲没了,一时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只怕是缓过劲来,江雅已经嫁杜家了罢。去年突然离去之事,中间有吴夫人的算计,吴尧的真实想法还真的很难猜。
这些本是梔子的猜测,做不的准,她怕说出来江雅当真,以后嫁与了吴尧,才晓得吴尧不是这样想的,回过头来还要怪她,她便不敢拿这些话来劝江雅。
梔子道:“恨与不恨的,都是雅姑奶奶的猜测,当不得真,雅姑奶奶若是想弄清当年之事,过几日让白圭寻个由头下帖子请吴家大少爷来吃酒,雅姑奶奶当面问问,总好过在家胡乱琢磨。”
江雅心思被梔子说的活泛起来,这些事,存在心中,她每日能恨上许多回,日夜都让她难受,当年她也想问明白,但吴尧避而不见,从未给过她机会……迟疑半晌,她缓声道:“我也想问,只是,人家只怕不肯说。”
梔子笑道:“今日巴巴的上门送糕点,我看他也是有些意思的。”
这样说着,梔子还真觉得自个有些做媒婆的天赋,两头哄着,两头说好话……江雅却又担心起旁的事情来:“这事……白圭也不知心中如何想。”
梔子笑道:“你俩是嫡亲姐弟,他总是盼着雅姑奶奶好的。”
江雅终是点了点头。
梔子回房正想与江白圭商议请吴尧来家之事,秋乐在外面拍门,说车老板使人送来两张图纸,问江白圭收下还是拒了。
江白圭自是晓得车老板便是吴尧,他只好奇吴尧送图纸做甚,闻言便将房门打开,接过秋乐手中的图纸,对着房中的蜡烛看了看,才知是家俱图纸,准确的说是一张雕花大床的详图,再看了一眼,他察觉眼熟,唤来梔子一起看。
梔子只看了一眼,抬手指了指屏风背后的床,道:“就是咱家这张床的图纸。”
江白圭恍然:“还是娘子眼晴好使,这图纸上的床除过花样有些许不同,式样与咱们新定做的这张完全一样,都是拿板子拼接而成的。”笑过,他突地紧张起来,高声问秋乐送图纸的人可走了,秋乐回说没走,他忙吩咐将人带到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