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应下,笑道:“巧巧正是闹腾的年纪,跟你去只怕会吵的果子歇息不得,就不如将她留在这里由我看着。”
栀子本就去做事,江夫人的话正合了她的心意,忙笑着道谢。略一抬头,就见老夫人的目光在她身上不停扫视,生怕老夫人又讲那些坏人兴致的话,赶紧起身告辞,称怕回来晚了城门闭了。
老夫人这两日心中有喜事,破天荒的没有提子嗣的问题,眼中含笑的放了栀子去。
栀子出了厅堂的门,还没听到老夫人例行的唠叨,很是诧异,悄声问杨妈妈这两日老太爷与老夫人可有吵嘴。
杨妈妈是江白圭的奶娘,待栀子一向亲近,闻言细细想了许久,才摇头道:“没有罢??????”复又肯定的道:“肯定没有,老太爷嗓门大 ,若是同老夫人吵嘴,满院子都能听见,奴婢不可能一点都没听见。”
栀子满腹狐疑,老夫人只有在老太爷那里吃了排头才会待他客气,可听杨妈妈说来,两人这两日并未吵架,老夫人的客气从何而来?实在是怪事一桩。她念头一转,不管原因如何,只要老夫人不找她麻烦,她就万分高兴了,遂丢了开去。
出得门,栀子想了想,记得娘亲也有好几日未去柳塘村看果子了,又拐去了东风巷。
吴氏正准备去柳塘村,见栀子来,道了声:“巧了”,命夏欢去房中搬了一大包小孩的衣服鞋袜,又自个儿收拾出一个包袱拎着上了驴车,与栀子道:“胡仲伦虽说买了一个经验丰富的婆子在家,可新买的人哪里比得上用旧的人衷心?要是一个不尽心害果子留下病根,我这做娘的一辈子都不得安心。我与涂妈妈讲好了,将金宝并家中的孩子托给她照管,我在柳塘村住到果子满月再回来。”
栀子想杂务都有胡家新买的婆子料理,娘亲去胡家也只是尽监督之责,因此就为出言阻止。
车行几步,吴氏担忧的道:“我走后,晚间就涂妈妈个金宝两个在家,连个做伴的人都没有,实在让人不能放心。”
栀子笑道:“娘亲只管去,晚上我让有尹长福家的过来个涂妈妈做伴就是。若是娘亲还觉得不放心,就让涂妈妈将街门拿大锁锁上,领着金宝到通判宅邸就是。”
吴氏摇头道:“一早涂妈妈就要替董先生备早饭,住在通判宅邸极为不便,还是让尹长福家的晚间过来给她作伴的好。”
栀子点头应下,撩开车帘唤来还未走远的涂妈妈,嘱咐她几句,正欲将帘子放下,就见董举人立在另开的街门上往这边张望,她以为董举人有事,就又将刚转身的涂妈妈叫了回来,让她过去问一问。
涂妈妈回头望了一眼,迟疑着未动,车内的吴氏却已道:“我昨日已经于董先生讲过,让他有事就与涂妈妈讲,无需过去问,”
涂妈妈赶紧点头,催促栀子快走。
栀子听得她二人俱说无关紧要,就放下车帘,吩咐车把式继续赶车。
驴车进了柳塘村,坐在车辕上的夏欢瞧见捧着大肚子的果子在村道上漫步,唤了一声,又回头说与栀子跟吴氏知晓。
吴氏唬了一跳,跳下车去搀扶果子,嗔怪道:“就要生了,出门也不知带个人。”
栀子亦觉得果子莽撞,责怪了她两句。
“贺妈妈要在家做饭洗衣,我懒的叫她同来。”果子笑着抬手指了指田间的农人,“乡间不比城里,咱们才来半年,就与村里人熟识的像一家人似的。这四周到处都是人,有事我只要扬声一叫,少说也有四五人围拢来。”
吴氏一辈子生活在乡间,而栀子也在乡间住了好些年,听完果子的话,都觉得她讲的有道理,便齐齐住了口。
几人到家,吴氏随果子去内院安置,栀子则去绣坊。她到时,二十个绣娘正井然有序的绣制正色钱袋,有眼尖的看见她,起身行礼问好,旁的绣娘听见,纷纷起身。
栀子摆摆手,示意各人坐下做活,然后走去检验已做好的,没验出问题,她才领着夏欢回后院去。
吴氏见她,笑道:“看你一来就去绣坊打转,不知道的还以为绣坊有你的份子呢。”
栀子笑笑,寻了张凳子坐下,想此时与娘亲讲明与胡仲伦合伙做生意已经没多大干系,就让夏欢去厨房帮忙,一五一十的讲了起来。
吴氏听过,并不觉得惊讶,道:“我早料到了几分,只是没讲出来罢了。依着你的性子,一大家子就靠大姑爷的俸禄过活,你早就急的团团转了,哪有心情日日到处转悠?”
栀子骇然,娘亲能猜出,那老太爷等几人是不是也能猜出?念头一出,她有摇了摇头,老太爷与江夫人猜出后还可能装糊涂,可老夫人若是知晓,是决计不会闷声不响的,至少也会变着名目问她要银子花,而江老爷,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心甘情愿将自个赚下的束*拿来养家。
如此一想,便又撒娇似的笑了笑:“还是娘了解我。”
在胡家用了午饭,外出送货的胡仲伦归家,栀子与他商议了两句绣坊之事,才登车回城。
到家换过衣裳,二丫就来了。
栀子见她,笑道:“你倒是来的巧,若是早半个时辰来就要跑空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