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起来放到耳边,正是罗裳打来的电话:〃妈妈,我要睡了,跟你说晚安。〃
〃好啊,罗裳真懂事!妈妈不在,罗裳在外婆家乖吗?〃
〃乖!我给外公外婆跳《出塞》来着,他们夸我跳得好。妈妈晚安!啵!〃
〃罗裳晚安,代妈妈向外公外婆道晚安。啵!〃林夕焰对着话筒亲了女儿一下,若有所思地放下手机。女儿所说的那个《出塞》就是罗兰跳的那支舞蹈吧。
刚刚思维还在林小焰和商姓男子中纠缠不清,这下好,又多出一个罗兰来了。
林小焰,商,罗兰。
罗兰,商,林小焰。
林夕焰一遍又一遍重复着这三个名字,眼神散漫地落在手机的显示屏上。忽然,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因为她发现罗兰的姓氏加上那个年轻人的姓氏,组合起来就是罗商,而罗裳是自己女儿的名字。
林小焰是商姓男子送去孤儿院的,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和自己仅一字之差,而且出生日期与女儿罗裳相近,还是同一家医院。
难道一切都只是巧合吗?
难道连直觉也在骗自己?连现象也是巧合?
罗裳偏偏喜欢罗兰的舞蹈,并且小小年纪就跳得像模像样。
林小焰在自己初见时就分外熟悉,好像见过一样。
巧合到这种程度?
林夕焰默默地坐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思索着。
窗外那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仍在持续:
偷油吃,下不来。叫妈妈,妈不在,叽里咕噜滚下来。老猫一见扑上去,一口咬下圪脑来。大老鼠哭,小老鼠叫,一群蛤蟆来吊孝。
她渐渐觉得这儿歌似有所指,心下猛然一寒。
第三章 情人难测
1。薄义
一整天,林夕焰都有些心不在焉。
她本不是表面镇定,疑惑放心里的人。以前也常常遭遇困扰,但每次都能在上班前将情绪利落整理、折叠,丝毫不会影响到工作。
这次不同。或者是遇到的问题过于复杂庞大,无论她如何整理、折叠,放到心里,抑或放到脑子里,都占据很大一块容积,使她没有办法视若无睹,置之不理。
她愣在座位上,茫然地对着电脑旁边那束颓败的花。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同事想必对林夕焰的反常略有察觉,都静静地不去打扰。
事实上,她的确有些反常,连日常的习惯都改变了。
电脑边的那束百合,原来每天都是新鲜的,但现在,花朵已经蔫掉,林夕焰仍没有换掉的意思。
事实上,林夕焰也在想这束花。她的脑子里乱成一团糨糊,又像是空白一片。她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明确知道的,只有这束颓败的百合。本来,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唯一能留点印象的自然是目光落处的物体。这很正常。
那束百合只是在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时候会开得漂亮一些,然后就是无尽头地衰败。
繁华的日子通常很短,颓败的日子通常较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