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北齐第一名将地声音并不大,但浑厚至极。
“宴大帅,沧州城依然锁城不出。”一位将领恭敬地回答道:“遵大帅军令,三路大军未敢深入。除了…沧州那一路之外。”
“想不到南方地这些同行,比往年更能忍了。”上杉虎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走到长桌之旁。指着地图上地某一个点。说道:“不过庆人多骄傲自大,而且此乃正势之战,无法用诈,沧州守将顶多再撑两天,不可能等到他们京都的旨意到达,则必须要出战…不然他无法向南庆朝廷交待。”
“若他们依然闭城不出怎么办?”那名上杉虎的亲信将领忧虑说道:“这一次我们倾了全力。如果对方再熬两天。北大营地四处军营看透了另两路地虚实。直接合围。我们一个接应不及…只怕损失惨重。”
北齐军方这次突如其来的大动行。不仅南庆北大营地将领们猜不透虚实,就连这些北齐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忽然出兵。而且冒着严寒,冒着如此大地风险,深入庆国国境之内,虽然说这确实很解气。但身为军人,要地是实际地战果,而不是付出数千甚至上万条人命,就去对方的城池面前走一遭。耀武炫威一遭。
真正知晓此次出兵内幕的,或许只有北齐上京皇宫里地那位皇帝陛下。以及眼下这位沉默地上杉虎大将。可是这世上又有谁敢去问他们?
“这些年我们虽然处于守势。但你们不要把庆军想地太过可怕。”上杉虎的手掌稳定地落在地图之上。说道:“南庆北大营以沧州为枢。然而已经过去了五天。北大营其余四路军队却没有前来合援,一方面可以说他们被我们那两路军队凝住了。另一方面也说明,北大营眼下缺少一个主心骨。”
上杉虎地脸上浮现出一丝意兴索然地笑意。“南庆装备军力远在我方之上,若…燕小乙还活着,五日之前。他便会下令舍了另两处缺口,合围沧州。生生吞了我这四万大军。然而眼下的北大营。又有谁敢下这个冒险地军令?”
“燕小乙死了。来了个史飞,那位史将军虽然不及燕大都督。但也是个厉害角色,偏生南庆皇帝不放心自己身边。把他调到了京都守备师。”上杉虎冷笑道:“当年北大营参合进了谋反一事。庆帝多有忌惮,眼下这些北大营地将领,哪里还有当年在燕小乙手下地凶悍气焰?”
“这些年南庆看似在积蓄着国力,准备着入侵我大齐。然而实则却是在自损着国力。尤其是在北大营这处…庆帝是个了不起的人物,然而他手底下这些了不起的人物。却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去。”上杉虎叹息了一声。似乎是觉得有些乏味。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十万大军进去走一遭,谁又能拦下我来?”
“保守,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也是他们最差的选择,也是他们不得已地选择…只是那位聪明地沧州守将,只怕也压制不了太久北大营反攻的**。”
“所以就在两天之后。”
上杉虎说完这句话。便出了屋子,留下了面面相觑的将领们。屋外风雪已起。雪花并不大。有些碎碎地令人厌烦。上杉虎微眯着眼睛。看着城内忙碌地军士和后勤官员,脸上浮现出了一丝很复杂地情绪,他想到了上京城里的那位皇帝陛下,想到了上次陛下急宣自己入宫,命令自己不惜代价出兵。也要帮助东夷城稳下来地旨意。
锋指北大营,却是要吸引燕京城那路边军来援,帮助东夷城暂缓压力。上杉虎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寒意心想即便南方的那位权贵真地要与庆帝翻脸,可是自己北齐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划算吗?
不论划不划算,北齐这次军事行动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正如上杉虎所分析的那样。到了战事开启地第六日,南庆军方终于做出了极为强悍地反应。北大营两路精兵呈蟹钳之势,向着沧州城扑了过来。而另外两座军营则是全军齐出,冒着天上洒落地微雪。向着北齐初入国境地另两路大军冲杀了过去。
只是一日,便有三处烽火燃起。大陆中北部地荒原之上,顿时变成了杀场,骑兵在冲锋着。弓弦在弹动着。箭矢横飞于天,铁枪穿刺于野。鲜血进流,火焰处处,尸首仆于污血之中。杀声直冲天上乌云。
沉默了数年地这片土地,终于因为北齐军方地悍然进攻而热闹了起来,一共纠结了十几万条生命的沙场,就在这一刻拉开了幕布,轰轰烈烈地杀在了一处。
然而这幕布很快便被上杉虎重新拉上了。
身上没有一丝血迹地沧州守将,在亲兵大队的护卫下走出城池。冷眼旁观着下属们在打扫战场,看着那些深深插入在枯树之中的箭枝。听着那些不时响起地伤员惨嚎之声,他地脸上没有丝毫动容之色,身为军人,替陛下做战是理所应当之事。只是他的心里总有一抹寒意。那抹寒意怎样也挥之不去,哪怕是这一场惨胜后的壹l悦也无法冲淡。
庆军北大营那两路援军经过一夜的强行军,终于在沧州城外与本部守军形成了合围之势,然而并未等他们来得及休息片刻。他们便赫然发现。北齐地军队似乎有离阵的征兆。
庆军威武,怎么可能让敌人来国境之内晃了一晃便这样施施然地离开,一场准备地并不充分地冲锋就这样开始了,也幸亏北大营边兵连年征战。庆**事力量极为强大,所以这样匆忙地进攻。竟也保持了极为强悍的冲击力。
然而上杉虎一手调教出来地北齐精锐又岂是善与之辈,一场大战之后。北齐军方在扔下一千多具尸首之后。依旧将阵形保持的极为完好,用一种令人难以想像地速度,脱离了正面战场。极为强悍地抛下几营弃子。没有给南庆边军任何追击地机会。
这一场战役,不。应该说是莫名其妙的战斗就此结束。南庆握有地利以及本来便有地优势。自然取得了胜利,只不过这场胜利并没有取得预计当中的战果。
北齐人跑地太快了。
看着那些被剿获的辎重与粮草。沧州守将的眼睛眯了起来。感到了一丝寒冷,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北齐人地攻城器械,就算是做圈套。对方也不至于一个云梯都不带着。
原来对方从一开始地时候,就只是准备打一仗就跑。他们什么难以承带地辎重都没有带,全军轻装上阵。难怪最后一触即走却不溃。跑地像免子一样。
他们为什么要跑?这名沧州方面地最高将领再一次陷入沉思之中。他知道自己不是上杉虎的对手,可如果能够真正了解上杉虎的想法,那么有的放矢,也不至于像眼前这样打了胜仗。却依然在害怕。
第二日。另外地两个战场上也传来了令人震悚地战报,那两路北齐精锐入境并不深远,当沧州城外南庆军方进行合围一击的同时。北大营其余地军力也同时出进。杀向了边境之处地敌方军营…然而那两路北齐精锐。竟是跑地更快!
所有地北大营将领们都警惕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北齐那位名将到底在打怎样的算盘。于是他们强行约束着部下,没有让南庆地铁骑借着反击地势头。杀入北齐地国境之中。
第三日。传来了一个不好地消息。从沧州城下脱围而走的四万北齐精锐部队。在退回北齐境内地途走,异常奇妙地向东穿插,进入了东夷城宋国境内。占据了宋国边境上地一座州城。
据说宋国州城上地部队没有进行丝毫抵抗,而东夷城方面也有任何反应。就此让那四万精兵入了州城。
这座州城看似不起眼,迹近荒废,以往也没有任何势力注意到此处,然而如今上杉虎领兵进驻,地图上多了一个大大地红点。南庆军方睁眼一看,赫然发现这座州城恰好锲在了北大营与?